本想回老酒坊奶奶灶房吃午飯,結果梅紅她們陪著幾個老人家去黃蓮鄉下看特色觀光農業去了,山椿就打算去吃特色農餐。
“山椿,你好啊。”幾人剛進七彩水晶糕特色店,身著一身傳統服飾的唐明素便迎了上來。
“唐老闆,生意好嘛。”山椿笑著問。
“好啊,託你的福啊。”唐明素一臉的喜慶。
“生意好就好,沒罵我就好。”山椿玩笑著。
“罵你?誰會罵你呢。黃蓮的老百姓誰不說你好啊。”唐明素招呼幾個坐下,拿出餐單,徵求幾人意見。
“呵呵,不是專營?還經營著這麼多好吃的?”龍弟淑是認得唐明素的,看著餐單就問。
“專營是好,可人家進店,除了品嚐美味,還得填肚子吧。這糕雖精緻味美,卻當不得飯吃,價格高。所以我呢,就又找了幾樣特色農家小吃搭配著賣,這樣就能滿足品嚐和填肚的雙重需求,是吧。”唐明素很是得意地笑著。
“好吧,這幾樣每樣來五份。”山椿點了餐。
“啊,山椿老弟,你也來了。呵,還有龍妹子啊。”九支書帶著一幫人進來了。
“九哥啊,好久不見。”龍弟淑起身招呼。
“沒吃飯?”山椿掃了一眼,那六人應該是中央電視臺的吧。
“昨天轉了鄉下,今天看了化佛寺和鄉場,這陣吃飯,接著去看農耕文化展示館。然後休息一下,準備晚上的鬧元宵。”九支書回答道。
“還沒暴露行蹤?”龍弟淑覺得這秘密應該不是秘密了。
“都嘲開了,可人家說要保秘,政府領導也無法出面。只是讓人暗中保護著,也把想圍觀的人疏散開了。表面還是秘訪。”九支書小聲地說。
“啊呀,中央電視臺。”古袢兒聽了九支書的話,又觀察了那六人,看見有人架起了攝像機,那上面有中央電視三臺字樣,還有揹包上也有‘農村農業農民欄目組’字樣。
“啥?”古妞兒先是沒看這邊,一副漠不關心的神態,在那裡發著簡訊息,聽得古袢兒的話,抬頭問。
“還真是,山椿和龍姐是早就知道了吧,一點也不驚詫。”古妞兒又和古袢兒嘀咕。
“這黃蓮要全國聞名了。”古袢兒眼裡滿是豔羨。
“老九,老九,你幫我們介紹一下這特色農餐吧。”那邊有人叫石慶位。
“老闆些,這點餐我可是外行,我們山椿書記是行家,叫他給你們點吧。”石慶位把山椿拉了過去。
“山椿書記,就是人們口裡常常說到的那個出書和策劃這一切的山椿書記?”那領頭的人問。
“是的。這是攝製組凌組長。”石慶位回答著又給山椿介紹著。
“呵呵,你好,你好。這兩天聽人們太多的提起你,你很了不起。”凌組長起身和山椿握手。
“你好,你們好。”山椿和大家打招呼。
“我們這農耕一條街的農家特色小吃,樣樣精美,又數這渾水千層粑最具特色。我們就每樣嘗一嘗,可好?”山椿徵求凌組長意見。
“好的,好的。”凌組長隨和地說。
“唐老闆,剛才我點那些,再加七份。”山椿坐下,回頭給唐明素說。
“山椿書記,我聽嘉文說這黃蓮的文化傳承和經濟運營做得很不錯,我不太相信,經不住他的勸說,我決定來看看。還真是不錯,山椿書記真是功莫大焉。”凌組長衝山椿樹起了大拇指。
“只要凌組長沒失望就好,不過呢,我可不是什麼山椿書記,就一山椿平頭百姓。功勞也不是我的,是黃蓮黨委政府領導有力,黃蓮老百姓恆以奮頭的結果。”山椿謙虛地說。
“呵呵,放飛青春,恆以奮鬥,不老青春。這些都是你鼓勵你朋友們的話吧。”凌組長笑著說。
“啊,這你都聽說了?”山椿迷惑地看看九支書。
“嗨,凌組長他們一路看過來,那老百姓都記著你,說著你。還有王廷梅、陳天安、嶽德木,還有葉家良、李洪佳這些人那裡藏得話呢。”九支書笑呵呵地說。
“還有這些,也很能說明問題。”凌組長又拿出幾份當年的報紙,兩書一冊,還有規劃策劃案。
“啊,事搞複雜了。”山椿心裡苦笑了一下。
“嗨,湊組長,這些真是誤傳,個人的作用是微不足道的,政府的領導和一幫有著同樣夢想的人一起奮鬥才是取得成效的實質。”山椿說著,轉眼看見攝像師在一旁錄著。
“能不能別錄我,多錄多黃蓮的真實情況,多彔彔黃蓮的人民群眾,多彔彔黃蓮的政府領導?”山椿對凌組長說。
“當年的事兒,證明你不在乎個人得失,現在看來初心未改。”凌組長說。
“凌組長,這幾天大家辛苦了,我把政府領導請過來陪著大家吧。”山椿看了看大家。
“行啊,先說是暗中來看看,是怕沒看點,沒亮點,沒價值。現在看了,很有看點、亮點、價值,就叫政府領導下午陪著看農耕文化展示館吧。晚上也得給我們安個好機位。”凌組長同意了。
“來了哦,黃蓮特色農耕餐,敬請品嚐。”隨著唐明素一聲吆喝,穿著特色農耕服飾的服務員端上了各色農耕小吃。
在一遍對美味的驚歎聲中,山椿在一邊給任正打電話。然後又給張竹打了個電話,叫他前來做好安保工作。不一會兒,任正和邱水、劉素英、張竹來了。山椿和龍弟淑悄悄退了出來繼續在街上看著。古妞兒和古袢兒卻跟著攝製組後面走著,胡文武則去做他的安保工作了。
山椿和龍弟淑兩人慢慢地在街上看著聊著,待二人看完老街來到老鄉政府大院時,正好任正帶著一幫人也到這裡準備錄製農耕文化展示館。
山椿和任正點點頭,側身讓他們一行人先進了大院。凌組長對山椿一笑,邱水對龍姐笑笑卻直接忽視了山椿,劉素英和張竹則走過來和龍姐打招呼,古妞兒和古袢兒卻緊跟著攝製組後面寸步不離。
山椿和龍姐待眾人進去後,才慢慢地參觀著這農耕文化展示館,看著那各式的農耕老物件,看著那各個主題展示間,看著那用農家材料裝飾隱藏了全部現代元素外觀的各色燈光、音響、動慢。古樸沉鬱之風撲面而來,現代技術的功用也淋漓盡致,讓人真真實實的進入了農耕社會,體會了農耕的幽靜自然,心情為之舒暢。
“不錯,有頭腦。”龍姐看著,讚了一句。
“確實不錯,策劃時,我們就提了一個思路,人家西貝先生就用他的專業和人脈,把這農耕文化展示搞到這樣,我也是很佩服。”山椿聽著那清晰低沉煽情的電子自動解說,看著那牆上小小螢幕上的字幕及農耕文化畫面。
“西貝先生?”龍姐疑惑。
“哦,賈清禮,這展示館的老闆。我們戲稱西貝先生。”山椿笑笑。
“哦,賈,唉。”龍姐嘆了口氣,讓山椿不明白為什麼。
山椿依舊陪著龍姐慢慢地一路看著。
“賈清禮,賈老闆。”聽得劉素英的聲音。
“唉,劉鎮,來啦,有事兒?”賈清禮答應著從那邊一房間裡出來。
“你過來,中央電視臺來錄製節目,你出個鏡。”劉素英在大禮堂改成的農耕文化演繹廳門口招著手。
“中央電視臺?”賈清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信。
“快點。”劉素英沒有解釋,只是催促。
“就來。”賈清禮連忙跑過來。
“啊,山椿……”賈清禮跑著,突然看見了山椿,剛放緩腳步打招呼,突然就看見了山椿身旁的龍弟淑,臉上一僵,沒了聲音。
“西貝先生,可好。”山椿笑著問。
賈清禮卻一臉的木然,只定定的看著龍弟淑。
“怎麼了?”山椿問。
“賈發光?”龍弟淑正專心地看著農耕展示的石碾石磨石粑窩,聽得山椿的問,轉過身來也,一看賈清禮,一聲驚呼,然後一臉的鄙夷。
“淑妹。”賈清禮嘴動了動,擠出了兩個字。
“淑妹,誰是你淑妹?!”龍姐臉上鄙夷、痛苦、激動,一轉身往外走,也沒管山椿。
“啊。”山椿不明原因,只是感覺有事,就跟在龍姐後面。
賈清禮遲疑了一下,又看了看演繹廳門口的劉素英,也跟著往大門外跑。
“賈清禮,等你呢,哪兒去?”劉素英急急的喊,可賈清禮沒有理會她。
劉素英追到大門口,沒有看見賈清禮,也沒有看見龍弟淑和山椿,急得跺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得撥打山椿的電話。
“我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兒,出鏡的事就叫古妞兒頂上吧。那小妮子沒問題。”山椿明白劉素英打電話的意思,不待劉素英說話,山椿就急切地說。
“叫這古妞兒出鏡吧。”劉素英回到現場,在任正耳邊悄悄地把事情說了。
“行,就說是演繹館的工作人員吧。”任正無奈,只得如此。
古妞兒高興得一跳,跑到董蘭珠店裡換上了一身傳統農耕服飾,光鮮俏麗,往鏡頭前一站,微微一笑,不悚不驚,不急不緩。
“為配合黃蓮省級觀光農業示範園的打造;為讓承載農耕文化的農家老物件得以儲存,更好的見證黃蓮農耕文化的深厚;也為讓這些黃蓮的農耕老物件動起來活起來,我們開辦了這農耕文化展示館……”得益於平時對黃蓮農耕文化是瞭解和對黃蓮觀光農業策劃的熟悉,古妞兒解說得豐富詳實,聲音也極富感染力。
“透過農耕文化的演繹和展示,讓農耕文化有魂,讓農耕文化活起來,更要讓農耕文化得以傳承,永遠活在人們的心裡……”古妞兒甜美的微笑掛在臉上,平穩著腳步把攝像頭慢慢地引向各色農耕文化精美物件,也引向現代燈光影像演繹的農耕文化演播。
“我們農耕文化展示館在黃蓮觀光農業中,不僅僅是展示我們黃蓮農耕文化的深厚積澱,更是配合化佛寺佛教文化、化佛老酒坊百年非遺技藝傳承、九龍戲七鳳這些有著根脈傳承意義的黃蓮民風,黃蓮民俗,黃蓮文化的發揚和光大。還是配合以時俱進的一村一品一特色現代觀光農業以及依託觀光農業茲生起來的旅遊、農家餐飲、民俗……等行業的發展。最終目的是發展黃蓮經濟,惠及黃蓮的老百姓。同時也體現‘文化引領經濟發展,經濟運營支撐文化傳承’這個保護傳統與經濟發展的理念。”古妞兒娓娓而談。
“傳統的是我們文化的根,現代的是我們發展的基。只有做好這兩者的結合,我們黃蓮經濟才可能永恆的發展。所以,我們不僅要很好的保護好我們的文化,更好的傳承我們的文化,也得在文化傳承中更好的發展我們的農村經濟,造福黃蓮人民。”古妞兒把平時自己所學的非遺知識也揉和進了這解說。
“不錯,小姑娘不錯。黃蓮真是人才濟濟,昨晚在老酒坊對那朱坊主的訪談,說起檔案化傳承和經濟運營,讓我耳目一新,沒想到這小姑娘更是從專業的角度和更宏大的層面上給我撞擊。”錄製完成後,凌組長對古妞兒翹起了大姆指。
“這不算什麼,昨天我在山椿老家章家灣看了他們的農耕文化傳承,覺得那才是真正的傳承,純正的傳承。沒有這裡濃厚的商業氣息,讓人從心底裡留戀。”古妞兒回應道。
“啊,還有這事兒?”凌組長不相信,古妞兒點點頭。
賈清禮追著山椿和龍弟淑,但龍弟淑出了農耕展示館大門,就放開腳步跑起來,賈清禮一直追到去水竹水庫的路口,也沒追上,只得站在那裡怔怔地發呆。
“丟了的東西能找回來嗎?能吧,也不能吧,要看緣分吧。東西尚且如此,情呢,人呢?找不回來了,找到了人也找不到情了,找到了人,也回不了過去了。何況當年自己還那麼決決的傷了淑妹子的心啊。”賈清禮長長的嘆了口氣。
“都是那農村城市巨大差距惹的禍吧。自己現在這樣,孤家寡人一個,也是對自己及家人重利不重情的懲罰吧。”賈清禮心中一陣陣的痛。
“唉,找到了她,看見了她,她過得好,也安心了。”賈清禮甩了甩頭,似乎要把過去的一切摒棄,忘了。
在水竹水庫的堤壩上,冽冽寒風中,龍姐坐在冰冷的石頭上,定定地望著那一灣清水,久久沒有一絲動靜。山椿一路過來,也明白了,那西貝先生賈清禮,龍姐口中的賈發光,應該就是當年傷害了龍姐那人吧。
由此也想通了,幾次見到賈清禮時的感覺,也明白了這賈清禮為什麼放棄銅永地區城市的生活,而來到這黃蓮開了個茶館。更明白了這賈清禮的開茶館不是為掙錢,而是為找人,找情。只不過,這人對愛情的背叛確實可惡,但,在那年月,在這城鄉戶口二元管理之下,城市和農村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有誰能抗拒呢?情,在巨大的現實碾壓下,那有存在的空間?
山椿想著這些事兒,也沒說話,就這樣陪著龍姐靜靜地坐著。坐久了,石頭把春寒料峭傳遍了全身,涼了身也平復了心。
“不想問點什麼嗎?”龍姐看了看山椿,眼裡有淚花兒閃動。
“不問,椿弟已明白了。傷口已經結痂,何必揭開讓它又流血呢。回吧,老酒坊,陪姐喝點酒,然後揮揮手,過去,就讓他過去吧。”山椿站起來,扶起龍姐。
“也是,結痂的傷口已經不痛了,如果還痛,就是我沒夢醒,更是心智不全。”龍姐推開山椿,抬頭挺胸,一臉的平淡,一身的淡定。
十五一早,幾個老人家在梅紅的陪伴下,去化佛廟趕廟會去了。古妞兒好像和那中三的攝製組混得很熟,就帶著一幫年輕人追星去了。龍姐也許思考著她和邱水、劉素英將要合作的專案,也午回想著和賈發光的過去,有些心不在焉,懶洋洋的不想動。
“龍姐,還好吧。”昨天時間倉促,沒來得及照顧龍姐的情緒。
“無所謂好,也無所謂不好,一如既往。”龍姐平靜地說。
“那就好,不去想這些糟心的事兒,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山椿還是寬解道。
“小弟,別擔心你姐。為這事兒,你姐二十多年前就差點投水庫餵魚了,你說我還計較這事兒?”龍姐定定地看著山椿。
“那就看眼前看未來吧。”龍姐心情沒受影響,山椿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