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一片死寂。
洛遲一臉人畜無害地靠在顧妄懷裡。
“小騙子。”
顧妄抬手按在洛遲腦袋上，用力地揉了揉。
洛遲捂住自已腦袋，想拯救自已的髮型，對顧妄的反應一點也不意外，“誰讓你明明都把我調查的連底褲都不剩了，還問？”
問他，他當然想怎麼回答就怎麼回答！
“我沒查。”
“什麼？”
“你過去的事情，我一點沒查。”像是知道洛遲不信，顧妄繼續說道，“你的過去我參與不了，也左右不了，不想知道。”
洛遲輕笑，“不想知道，那你還問？”
顧妄一臉誠實，“沒忍住。”
洛遲：“……”
你是不是有毒？
“但其實，不問我也知道，你沒有過。”顧妄的唇角無聲的揚起，眼尾的光芒瀲灩恣意。
“為什麼？”洛遲不服。
雖然顧妄猜得確實是事實，但，他憑什麼這麼猜哇！
“你叫-床的聲音，還有你敏感的反應……”顧妄忽地淺笑一聲，拖長的尾音浪蕩又曖昧，“看著就知道，你沒有過。”
“顧、妄！！！”
洛遲“哄”地一下漲紅了臉，徹底炸毛。
*
車子很快駛入莊園大門，穩穩停在主樓門前。
洛遲下車，被顧妄攬著腰往主樓正廳裡走。
洛遲發現顧妄好像是個連體嬰，每次和他走一道，就非要黏在一起不可。
就不能好好的各走各的，不摟腰是不會走路嗎？
洛遲在心底腹誹，掙扎無果，只能任由顧妄摟著腰一起往餐廳走。
穿過正廳，走過迴廊，一路進到餐廳，洛遲一眼就看到餐桌前坐著的一道身影。
腳步猛然頓住，像是突然被人封印在了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為什麼……
為什麼顧忱會出現在這裡？
落在腰間的大手驀地用力收緊。
感受到腰間的力量，洛遲終於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抬眸看向身側的顧妄。
無錯書吧男人還是笑著的，像是感受不到他的怒火，惡劣又邪佞：“你今天和湛清河、霍厭他們不是一直在聊我弟弟嗎？看你這麼想他，我自然體貼的把他喊來一起吃飯了。”
顧忱原本是安靜坐在餐桌前看手機，一邊等待顧妄回來。
聽到餐廳門口傳來的動靜，他趕忙站起身，回身去迎顧妄。
那瞬間，世界彷彿就此定格。
顧忱心臟都好似停止了跳動，目光死死地望著洛遲的方向，滿腦空白。
洛遲其實沒覺得自已有什麼可心虛的，他自已也是妥妥一受害者，可這麼措不及防的看到顧忱，看到他瞬間慘白到近乎透明的臉，一時間不由五味雜陳。
他以前或許還分辨不出，他對顧忱的好感，到底幾分是愛，幾分是友誼。
直到顧妄的出現，他警覺、防備，察覺到這個人他招惹不起，他果斷選擇了和顧忱分手。
果斷到，幾乎沒有太多的猶豫。
那時候他其實心裡也就明白，他對顧忱的喜歡，更多的還是這些年基於朋友的友誼。
也正因為他心裡還把顧忱當朋友，當兄弟，洛遲才一直想避免現在這樣的修羅場。
這樣的場面，即便他知道這不是自已的錯，也還是讓他有種尷尬、羞恥、難堪到無地自容的地步。
時間好似被放慢了節拍，整個餐廳陷入死一般的靜謐。
顧忱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已看到的一切。
也更像是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看得更加清楚。
那個被他哥摟在懷裡的少年，把原先一頭乖巧的黑色長髮，剪成了帶著幾分野性張揚的狼尾頭，甚至還染成了扎眼的奶紫色。
換個人可能就非常災難，非主流的髮色，卻愈發襯得他肌膚賽雪，水靈靈的，像是櫥窗裡的二次元手辦。
帶著一種不分雌雄的精緻，驚豔、漂亮，一張濃顏極富俊美得極富衝擊力。
洛遲。
那個他心心念唸的人。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站在他哥的懷裡？
顧忱定定地看著洛遲，腦子裡已經是一團亂麻，什麼都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小遲……”
顧忱的聲音顫抖又縹緲，似是能隨風而散。
洛遲身子顫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顧妄就率先開了口，“阿忱，以後見面，喊他嫂子。”
洛遲瞬間呼吸一滯。
顧妄，你可真是親哥，夠狠！
“嫂子”兩個字，似乎終於刺激到了顧忱最後一根緊繃的神經。
顧忱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洛遲的臉上。
少年五官端正，是很傳統的中式帥哥模樣，貴氣逼人，風姿卓絕，而此刻那總是神采飛揚的臉上，眉頭緊鎖，細看也能看到眼下有著不太明顯的青黑。
顯然，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睡好過。
向來不知愁滋味的眉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掛起了憂愁苦澀。
“……小遲，能不能請你先上樓？我有話想和我哥單獨聊一聊。”
顧忱眼眶微澀，語調一如昨日般的溫煦柔和。
洛遲垂眸看了一眼顧忱死死攥著的拳頭，一時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走。
他倒不是擔心顧妄被揍。
他是擔心顧忱打不過。
畢竟顧妄的身手有多好，他這幾天是體驗了個徹徹底底。
“怎麼，你就這麼捨不得他？”
洛遲半天沒動，顧妄微微垂下頭，薄涼的唇瓣幾乎貼著洛遲的耳朵低聲道。
外人看來，就像是情人間的寵溺呢喃。
只有洛遲知道，顧妄言語下瘋狂的佔有慾，惡劣又痴狂。
洛遲其實沒怎麼擔心顧妄會對顧忱怎麼樣過，畢竟那是他親弟弟。
但現在看著顧妄近在咫尺的臉，這麼近的距離，他能清晰的聽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的心跳……
也一眼就能望進那雙無盡深眸裡的晦暗陰戾。
洛遲忽然就有那麼點不放心起來。
顧妄向來陰晴不定、薄情寡義，總不會真的對顧忱做什麼吧？
不都說他很寵著顧忱的嗎？
但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洛遲真怕他對顧忱做什麼……
“都分手了，為什麼不捨得？”
洛遲壓下心裡的擔憂，對著顧妄笑得很是乖巧。
他知道，這個時候最不能刺激顧妄，誰知道這瘋子瘋起來會做什麼？
可洛遲不知道，他越是這樣的表現，落在顧妄眼裡越是他忘不掉顧忱的佐證。
笑得這麼明眸善睞，可他的性子顧妄一清二楚。
現在笑得這麼乖，是怕他動怒吧？
即便明知道他不會對自已的弟弟真的做什麼，他還是會忍不住在他面前討好裝乖。
小野貓收起了自已的爪子。
可顧妄卻覺得，心口已然被小野貓抓得鮮血淋漓。
都說初戀是最刻骨銘心，校園戀情更是最單純無垢的。
這兩樣剛好洛遲和顧忱都佔了。
嫉妒。
如野草般蔓延生長。
不可抑制。
怎麼辦，他就是這樣一個惡劣的小人，對他的慾望永無止境。
“那就沒必要回避了。”顧妄唇角盪開一抹淺笑，俊邪又涼薄，他直起身，目光睨向顧忱，“有什麼話，敞開說就好，你們現在的唯一關係是——叔嫂。”
小叔子和嫂子。
顧忱的臉色慘白到近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