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先是傳來溼潤柔軟的觸感，而後是痛。
“痛！你幹什麼？”
洛遲立刻掙扎著縮回手。
好在這次，顧妄鬆開了。
洛遲看了看自已指尖清晰的牙印，攥了攥拳頭，“你可真是狗，就會咬人。”
“以後不要給他包紮傷口。”
顧妄看著他，沒來由地道。
“啊？”
顧妄坐起身，在洛遲眼前晾了晾自已兩隻纏著紗布的手腕，“你給他包紮什麼，這裡常年備著專業的醫護團隊，用得著你給他包紮嗎？”
洛遲：“？？？”
好酸的味道。
這人酸起來連自已都不放過是嗎？
但有一說一，要不是凌雲強行把他帶過來，他也不會給顧忘包紮啊！
這怎麼還能怪他身上來？
“你以為我樂意？要不是被帶過來，我還好好睡著覺呢！說真的，顧妄，你有病就去治，你別禍害我呀。”
頓了頓，洛遲忽然反應過來：“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給你包紮了？”
不是說沒有對方記憶的嗎？
怎麼顧妄會知道自已給他包紮了？
難不成主人格有副人格的記憶？
那以後，就算是顧忘醒著的時候，他也得小心了，不然等顧妄醒了，就像現在一樣找他秋後算賬！
真是不僅腦子有病，還小心眼兒！
“一看就不是醫生包紮的。”
洛遲聞言，看了眼顧妄手腕上的紗布，的確看著就很新手。
但他覺得自已包的已經很不錯了，他又不是醫生！
“又不是我想包的……”洛遲腹誹道。
顧妄一直微蹙的眉頭，幾不可見地平整下來，“可你還是給他包了。”
說著，顧妄垂下身子再次握住洛遲的手，用力捏了捏，張口又想咬。
“誒誒誒？”洛遲連忙往後縮，“你屬狗的嗎？動不動就咬人！”
“你身上每一寸都是我的，不許碰別的人。”
顧妄猛然攥緊洛遲的手，把他箍在原地，幽邃鳳眸翻湧的愛意情濃裹挾著永不褪色的偏執瘋狂，像是要把眼前的少年吞噬殆盡。
洛遲身子緊繃，沒敢亂動，寒意從腳底心蔓延至全身。
忍不住在心底暗罵昨晚有一瞬覺得還不如顧妄趕緊醒來的自已。
什麼時候他還能言出法隨了？
關鍵言出法隨，全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而且……連自已副人格的醋都吃，要不要這麼霸道？
無錯書吧“那也不算別的人吧？我不包紮的話，看著你流血而死？而且，要不是我……你今天能不能醒過來欺負我都是個問題，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洛遲最後的話是聲音越說越低。
要不是他人帥心善，他昨晚就同意顧忘的話，放任顧忘自殘自盡，他的人生也就得救了。
“你說什麼？”
洛遲向來可不奉行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則，他向來是做了好事一定得讓別人知道的。
“本來就是啊，你自已心裡很清楚，我現在不跑是因為我知道跑不了。但昨晚上，這裡昨天只有我和他，我要是冷眼旁觀隨便他自殘自盡也可以。
只要他死了，我也不用想著怎麼逃跑了，可我沒有。”
洛遲說到這裡，用力從顧妄的手裡抽回手，“我也不奢求你感謝了，你放開我，讓我安生幾天不行啊？”
顧妄眸光閃動了一瞬，歪了歪頭，伸手安撫性地拍了拍洛遲的頭頂。
“小東西，學乖了。”
洛遲一巴掌拍開顧妄的手，他可不想喜歡顧妄老是還這麼揉他的頭。
跟揉個寵物似的！
“你別總摸我的頭！我又不是你養的寵物！”
“你自然不是寵物。”顧妄糾正，但是被拍開的手還是又固執地落洛遲的頭頂，又揉了揉，徹底把那蓬鬆的紫毛給揉成了雞窩，“你是我養的老婆。”
洛遲：“……”
啊，好氣哦，但還是得必須保持微、保持個屁！
保持不住！
“誰是你老婆？誰要你養？我可以自已養我自已。”
洛遲推開顧妄，坐起身，拿起身後的抱枕抱在懷裡。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辭職。”
如果不是顧妄，他現在早就按部就班畢業，按部就班上班。
當然，他也會像萬千的普通人一樣，會吐槽工作，會吐槽領導，會吐槽同事。
煩惱壓力也肯定會有，但起碼自力更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不過是顧妄錦衣玉食養著的寵物。
“你不是想辭職，你那是想逃跑。”顧妄一隻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指尖無節拍地點著。
“是！那最後不還是沒成功，被你帶過來了？”洛遲說著還捶了一下懷裡的抱枕，就當是在捶顧妄的臉，“對了！你不是說，我可以自由出入的嗎？那我要是出去重新找個工作……”
“你想做什麼工作，我給你安排。”
洛遲：“……”
你安排我還不是整天在你眼皮子底下了！？
“我自已找，不用你安排。”
同樣的一張臉，昨晚副人格顧妄甦醒時一直緊抿的唇瓣，如今已然又恢復了往日的弧度。
顧妄笑起來的樣子，褪去了五官帶來的凜然氣質，看起來張揚如明日。
可嘴角的笑，永遠都沒觸及眼底。
“好，你自已找。”顧妄一手支著臉，漫不經心道，“但要乖一點，每天和我寶貝，也不許和別的人多說話。”
洛遲：“……”
很明顯，顧妄的佔有慾已經沒邊了。
“怎麼算是多說話？”
“我的要求不高，就是能不和他們說話就不說話。”顧妄一副好說話的樣子。
洛遲：“……”
你直接和我說不許我說話，不更省事！
洛遲第N次想給這狗一拳。
算了，先找到工作再說！
洛遲自我安慰，總比每天連門都出不去的強。
“我知道了。”他裝作乖巧的點頭。
看著真乖。
可顧妄知道，眼前的少年在裝乖。
他在裝，他也就看著他裝，不拆穿。
伸出手臂把人直接圈在懷裡，緊緊地抱住，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兩隻手腕上傳來的疼痛，顧妄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只是抱住懷裡的人，貪戀地把臉埋進少年的頸窩，嗅著少年身上獨特的奶香。
就算是裝的也好，不管他什麼樣子都好，只要能抱著他，觸到他的肌膚，感受到他的溫度，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
他已經一個人太久了。
他已經不想再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