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這天氣真好。”
胤禟拉著胤誐裝模作樣的欣賞風景，似乎壓根沒聽見康熙的那句話。
“御花園的景兒應該不錯，額娘，我們去那邊瞧瞧。”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四處亂瞟，就是不看康熙的臉色，其意思不言而喻。
胤誐瞧不出自家九哥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他聰明的一聲不吭，反正出事有人頂著。九哥心裡應該有數，想必已經想清楚要做什麼了？他就靜靜等著就成。
“胤禟，不要裝瘋賣傻，朕什麼意思你心裡清楚。”
兩個兒子拙劣的演技，看的康熙眼皮直跳。他算是瞧出來了，自己這些兒子，沒一個靠得住的，包括他親手教養長大的太子。
此時拐彎抹角沒有任何的意義，他只能直接問清楚。
“皇阿瑪，貪心之人必然會失去更多，你已經坐擁了天下，何必再奢求其他呢？”
胤禟似是而非的回答，說完，拉著拉著額娘和胤誐便去了御花園。
“你說胤禟這是什麼意思？這事到底能成，還是不能成。”
看著三人的離去的身影，康熙眼底深沉，面無表情的問著梁九功。
梁九功此時戰戰兢兢，絲毫不敢妄加揣測，皇上此時正處於憤怒的邊緣，他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所幸康熙並沒有將火直接發在他的身上。徑直回了乾清宮。
“九哥，皇阿瑪就這麼放棄了？”
胤誐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事就這麼簡單解決了？
看著自家十弟單蠢的臉龐，胤禟長嘆一聲。這傢伙偶爾的那份機靈到底是怎麼來的？自己怎麼會栽在他手上。
“你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你覺得這事可能嗎？海面越平靜，海浪肆虐越狠。皇阿瑪的後招應該也快來了。”
“你們就心大吧，那畢竟可是皇上，論心眼子你倆加起來都鬥不過。”
宜妃有些無奈，胤禟自小便膽大包天，如今學了本事。當真是無人可壓得住他。唉，也不是好是壞！
“你們倆回來了？”
康熙靜靜的坐在那裡，手中的茶早都已經涼透。
說話的聲音中透著一股不怒自威，似乎在努力壓抑著什麼，又似乎很是平靜。
看著兩個兒子春風得意的樣子，他的眼裡滿是複雜。
“朕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代價，是康熙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他不信天上會掉餡餅，這些兒子背後必有高人，只要他給予足夠多的利益……
想到某種可能，康熙的眼裡滿是算計，只要能達目的，他什麼都可以放棄。
“皇阿瑪，天有定數。帝王不得修煉。”
胤禟哪裡看不出皇阿瑪有所企圖，率先開口斷了他的念想。
所以，不要再白費功夫。
“帝王不得修煉？！！！
為什麼？
為什麼會有這麼一條規矩？”
康熙的眉頭皺的死緊，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表情又瞬間緩和了下來。
“既然不能，那便不做帝王便是。”
這下，兄弟二人齊齊震驚，不敢想象，皇阿瑪竟然下了如此大的決心，這皇位說放下就放下了？
那他以前為了皇權折騰兒子是幹什麼？好玩嗎？
“這……，算了，我就明著跟您說吧，即使您不做帝王，也沒有修煉之姿。這一切都是天數，強求不得。”
話音一轉。胤禟打落人希望的同時，又似乎給了一線生機。
“皇阿瑪，皇位之事您先不急做下決定。修煉一途乃逆天而為，心性，資質缺一不可。
煉心路便是修行資格的考驗，您大可試上一番，若是真能過了這一遭，兒子親自去為您求這份機緣。”
胤禟丟擲了一個誘餌。看似事有轉機，實則將人推入了真正的絕望之中。
“朕要試試。”
機會都已經擺在面前了，若是自己沒有抓住，他這一輩子都會心有不甘。
康熙起身，面容嚴肅，鄭重的向著自己的兒子鞠了一躬。
“你就幫皇阿瑪這回可好？拜託了！”
胤禟被康熙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嗷的一聲竄到了胤誐的身上，死死地抱著腦袋不撒手。
好傢伙，這也忒刺激了，皇阿瑪可真放得下身段。
“九哥，下來，下來，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胤誐的視線被胤禟擋了個完全，看戲的心思瞬間沒了，下意識就想將人直接扔出去。
“別，別，別，我這就下來了。”
無錯書吧收到了胤誐的抗議，胤禟尷尬的蹦了下來。輕咳了兩聲，似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點了點頭。
“皇阿瑪，稍等。我這就去知會一聲，您做好準備。”
說完指尖一點，一隻紙鶴憑空出現，瞬間向著遠方遁去。
片刻之後，紙鶴歸來，胤禟裝模作樣的掃視了一眼，直接一點，紙鶴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衝著康熙點了點頭，胤禟雙手結印，三人瞬間來到了一片密林之中，腳下有一條長長的石階小路，自下而上，直接蔓延至山頂。
“這條石階乃煉心之路，您若是能走完全程到達山頂，便代表著有了踏入修煉的資質，剩下的一切都只能靠您自己了。”
話說完，兩人便消失在了原地，徒留康熙留在原地
“九哥，你這是做什麼？”
兩人並沒有離開，悄摸的躲在暗處，胤誐此時腦袋裡滿是問號，壓根猜不透九哥到底想要做什麼？
“沒做什麼，這確實是條練心之道。不過帝王之心深沉，想要過的這一關，簡直痴人說夢。與其讓我們勸說他放棄，不如讓他自己知難而退。”
拾級而上，康熙原先還覺得十分輕鬆，內裡信心十足，越往後，每上一個臺階，他身上的壓力便重一分。慢慢的，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意識開始混沌，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聲音不斷出現。
“你對兒女當真有慈父之心嗎？
你對子民當真有仁愛之心嗎？
你真的看得清自己的內心嗎？
你對的起統治之下的黎民百姓嗎？
……”
各種擾人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出現，康熙原本堅定的內心逐漸出現裂痕。
於是，半山腰上，多了一個身心疲累的躺屍的人。
“朕真如此不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