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氣速度極快，幾乎是轉瞬間就全都集中到了小露身邊，如此大的動盪在淵底帶起了一陣狂風，颳得人睜不開眼睛。

等他們視線終於恢復時，光與暗同時交織在了眼中。

光是在淵底的怨氣消失後，不知何時悄悄照進來的月光；暗是小露周圍濃重黏稠到要化為實質的黑色的怨氣。

小露整個人都被籠罩其中，連她的身影都看不清了。

來不及為淵底還能照進月光感到驚訝，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小露。

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已經完全無計可施了，蘇弦只能把希望寄託給玄學，“李道長！小露真的會沒事嗎？”

她怎麼看都看不出來這該如何做才能逢凶化吉。

李無塵是最平靜的那個，“貧道的卦不會出錯。”

事已至此，蘇弦也只能相信了，他們都在等著不知何時會到來的轉機。

比轉機先一步到來的是秦瑾雲的意外發現。

小露吸收怨氣的速度極快，她身邊圍繞的怨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而在怨氣逐漸減少時，秦瑾雲忽然非常遲疑地指著小露道：“小露身後是不是出現了一道奇怪的裂隙？”

其他人聞言都看了過去。

蘇弦：“在哪裡？”

李無塵：“貧道並未看見。”

連蘇悅已都搖了搖頭。

秦瑾雲卻一直緊緊地盯著那裡，“就在小露身後，裂隙越來越大了！”

蘇弦和蘇悅已對視了一眼，難道是……鑑淵？

李無塵：“這大概便是秦道友的機緣和小露道友的意外收穫了。”

蘇悅已：“秦道友你見到的裂隙是什麼樣子的？”

秦瑾雲：“我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等我看到的時候它已經在小露的身後了。或許它早就在，只是被怨氣擋住了。怨氣沒了，裂隙的身影才露了出來。那是一條形狀和淵底隨處可見的裂縫一樣的存在，裂隙裡面是黑色的，看不清到底有什麼，而且它一直在變大，現在已經快有一人高了！”

說話間小露竟已將怨氣全都吸進了體內，怨氣消失後，整個淵底都肅然一清，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不少。

那恐怖陰森的氣氛一下子消失不見，若是有人願意分神去看去感受的話，甚至能感到難得的安寧。

只是此刻在淵底的人都沒有心情去理會這變化，他們的注意力全都在小露和看不見的裂隙身上。

怨氣消失後，小露身邊的阻擋也沒了，蘇弦和蘇悅已當即上前，異口同聲地喊道：“小露！”

小露沒有回應，她或許根本沒有聽到，她額頭全是冷汗，面色極為蒼白，雙眼依然死死地閉著，只有身子在時不時難以自抑地顫抖。

很難想象她那單薄瘦弱的身體到底是如何承受住了那麼多怨氣。

這時秦瑾雲又一次驚撥出聲：“裂隙好像在變小！”

幾人心中一凜，不能再猶豫下去了！

蘇悅已：“秦道友我大概猜到了裂隙通往何處，若你願意信任我，願意賭一次的話，請帶我們一同前往裂隙中！”

秦瑾雲只思考了極短的時間，就當機立斷地拉住了蘇悅已的衣袖，蘇悅已立馬轉身牽住蘇弦的手，蘇弦又拉住小露，李無塵綴在後面推著小露往前走。

最後幾人在秦瑾雲的帶領下，一個接一個在裂隙徹底消失前，險之又險地擠了進去。

“呼。”蘇弦長出了一口氣，轉身看了一眼他們進來的地方，那裡只留下了一片漆黑。

剛才她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自已進入了其他的空間，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但能切身體會到的空間的變換。

整個世界都跟著變了，那難得一見的月光再次消失，他們一頭闖進了另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只有一顆蘇悅已不知何時拿出的夜明珠在散發著幽幽的光亮，勉強讓他們看清了彼此的存在。

秦瑾雲在反應過來後，拿出了她的那盞提燈，卻意外地發現她的燈不亮了。

秦瑾雲驚訝地提起燈看了看，“怎麼回事？燈出問題了？不對，出問題的是我，我用不了靈力了。”

她的燈是一件法器，必須使用靈力驅動。

蘇弦：“用不了靈力？”

其他人紛紛運轉靈力，卻無一例外地發現，他們都用不了靈力了。

蘇弦下意識看向蘇悅已：“我也不行了，悅已你呢？”

蘇悅已：“我亦是如此。”

李無塵：“貧道也是如此。”

小露還是閉著眼，被蘇弦緊緊地拉著，但她的神情卻沒有那麼痛苦了，平靜到好像只是在站著睡覺一樣。

“我的神識也用不了了。”秦瑾雲說著望向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蘇悅已手中的夜明珠，“蘇道友來過此處？”

在進裂隙前，蘇悅已就說過自已猜到裂隙通往何處了，一進來後她又及時拿出了夜明珠，似乎對此處用不了靈力毫不意外且早有準備。

都到了這裡，蘇悅已也不打算再瞞了。

“是的，我曾經來過此處，此地名為鑑淵，上次我來時除了不能使用靈力和神識，還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外，並沒有遇見其他的危險，這裡的時間是停止的。”

聽蘇悅已說沒有危險，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放鬆了一些。

在這樣一片黑暗中，只有他們所在的地方亮著光，等於是黑暗中唯一的燈塔，不知會吸引來多少魑魅魍魎，現在說沒有危險就好辦多了。

秦瑾雲：“鑑淵是一處秘境嗎？”

他們現在很像是因為某些特殊的機緣，進入到了一處秘境之中。

蘇悅已搖頭否認了她的猜測，“不，我們不在秘境中。這裡……存在著世界的真實。”

一直神色淡淡的李無塵終於變了臉色，他有些激動，“終於找到了嗎？”

多年來他日以繼夜地尋找著，現在終於來到了終點嗎？

秦瑾雲看了李無塵一眼，問蘇悅已：“世界的真實是什麼？”

蘇悅已：“我們邊走邊說吧，不知諸位可願聽個故事？”

秦瑾雲點頭，李無塵也道：“願聞其詳。”

“故事要從不太久的很久以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