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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家庭會議

我們家是一個組合家庭,一家五口人共五個姓。

我老爸姓蔣、老媽姓牛、我哥姓趙、妹妹姓孫,我姓張。

我爸叫蔣雲生,是改革開放後最早一批去燕京打工的老京漂,祖籍是雪城人,今年六十五歲了。他現在滿頭的白髮,據他說,就是在燕京飄著的那幾十年熬出來的。

我老媽叫牛麗,是膠東琴島人,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就一直跟著我老爸在燕京漂著。

看她年輕時的照片,也是小美女一枚,但是歲月不饒人,如今已經進化成胖大媽了。

我大哥趙龍,我、還有我小妹孫晴,都是我老爸老媽從福利院領養的有殘疾的孤兒。

大哥趙龍缺左小腿,是十年前在他十歲的時候被老爸老媽收養的,今年二十一歲了,正在蒼洱大學讀大二,學醫。他現在穿著假肢,雖然行動有些不便,但是生活完全能自理。

我叫張程遠,是先天性耳聾,靠人造耳蝸聽聲音,是六年前我十一歲時被老爸老媽收養的,今年十七。說老實話,我挺帥的,但是由於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內心很自卑。

老爸曾經說過,因為福利院的阿姨說我比較勤快,也願意交流,我老爸老媽就決定收養了我。

我妹妹孫晴,缺左手,是四年前,她十歲時被收養的,今年十四歲,在讀初二。她一直沒裝假肢,因為她感覺假肢對她的幫助不大,她靠著一隻右手也完全能自理。

孫晴雖然並不是很漂亮,但是性格很開朗、身材也很好,非常招人喜歡,是我們全家的開心果。

其實我老爸老媽自己也有一個兒子,應該有三十多快四十歲了,博士畢業後在大學當老師,但是跟我老爸關係不好,幾乎不怎麼來往。

可能這也是我老爸老媽收養我們三個的重要原因吧。

記得我老爸曾經說過,他們那一代的人在生孩子的時候,趕上了國家推出獨生子女政策,很多夫妻只有一個孩子。這些家庭培養出來的獨生子女,獨享全家的寵愛,很多都有問題,不是品德有問題、就是心理有問題。

大哥趙龍和小妹孫晴都在晚飯前從學校回到了家,吃完晚飯後,隆重的家庭會議便開始了。

按照我老爸定的規矩,我們家五口人輪番當家庭會議的主持人,每個人負責一個月。

主持人負責召集大家開會,宣佈和組織會議的議程,並維持會議秩序,會後還要寫一份簡短的會議紀要。

這個月輪到小妹孫晴主持了。

“好了,現在開會!”孫晴一看全家人都落座了,便開始行使她的主持人權利了。

此時我已經給全家人都倒上了茶。

“今天是20xx年5月9日,星期五晚上。老爸下午給我打電話,建議今天增加一個議題,就是關於二哥突然從物業公司辭職的事情。原來準備討論的議題是關於我在班級裡如何當好文藝委員的話題,既然二哥這邊的話題更重要,那今天就討論二哥辭職的事情,關於我的話題,放在下一週討論。”

孫晴說完,掃視了大家一圈,那意思是有人有意見嗎?

“好,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先請二哥把事情的經過,跟大家講述一下。”孫晴說完,便伸手拿起筆開啟筆記本,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我老爸規定,家庭會議的記錄不能用錄音筆,必須要用手記,目的是鍛鍊我們書寫漢字的能力。

我便開始向全家人,把被趙經理算計的前前後後詳細地講了一遍。講完了之後,我衝著孫晴點點頭,表示自己講完了。

“二哥講完了,現在請大家發表意見!”孫晴掃視了大家一圈說。

十幾秒鐘過去了,沒人說話。

大哥趙龍舉起了手說:“我先說!”

因為按照老爸定的規矩,如果大家都不發言,主持人就會指定發言人。而在這種情況下,孫晴指定的發言人百分百會是大哥,所以大哥乾脆主動舉手發言了。

“我先表個態,首先我本人支援老二辭職,”大哥趙龍接著道:“因為我感覺他們的經理實在是太壞了,跟著這樣的領導幹,等於是自虐。但是我覺得,有一個問題很值得思考,為什麼這個姓趙的,他能當上物業經理?為什麼集團公司會願意任用這種人?而且明明知道是趙經理嫁禍於張程遠,卻還包庇他。我發現在我們學校也有這種現象,一些學生會幹部的品質比一般的同學都差,但卻能裝腔作勢地當學生會幹部。”

“為什麼呀?大哥!”孫晴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大哥趙龍。

這多少讓我有點嫉妒,因為孫晴妹妹總是很崇拜大哥!對我就沒那股勁。

“我覺得……我也是瞎猜……因為我也沒接觸過社會……,可能好人根本就幹不了這種髒活!”趙龍若有所思地說,“我在福利院時,感覺最壞的人就是維護紀律的李叔叔,大家都恨他,覺得他特別壞。但是後來我發現,如果李叔叔要是不那麼兇,根本管不住大家!有一些工作就得壞人才能幹,好人根本就幹不了!”

聽了大哥說完,大家開始陷入沉默,每個人都在思考著大哥趙龍提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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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在想,這個社會不停地在頌揚真善美,為什麼在我們身邊還總是有那麼多醜惡?

“孫晴,你怎麼看?”老爸看著正在記錄的妹妹說。

“我……?”孫晴很顯然沒有想好,可能剛才只顧做記錄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缺德的人能當經理!”

孫晴說完,使勁地搖搖頭,以表達自己對趙經理的憤慨。

“張程遠,你怎麼看?”老爸微笑著轉頭看著我問道。

他可能是覺得氣氛過於沉悶了,於是便開始親自點將了。

“我覺得大哥說得有道理。我在物業幹了這四個多月,發現裡面似乎很黑暗,竟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說話時,儘量壓制住自己的語速,因為老爸以前提醒過我多次,在情緒激動的時候,要提醒自己說話慢一點,否則對自己的身體傷害較大。

“具體說一說,可以舉一些例子!”老爸笑著鼓勵我道。

“比如,為了節約開銷,他們儘量減少小區內公共區域的照明,把能關閉燈的都關了。如果有業主舉報,他們就說燈壞了,正在維修。”

“比如……,他們找的保潔阿姨,都是臨時工,沒有任何手續和保障,更不用說五險一金了。”

“比如,保衛也有一大半是臨時工,沒有上崗證!監控室也經常沒人值班。”

“還有,我聽人說,趙經理會把一些工作包給自己的親戚。”

說到這兒,我感覺有些枯竭了,感覺自己只在物業只幹了四個多月,能瞭解的確實太少了。

一瞬間,我有一種想再回到紫雲物業幹上半年,好好了解一下情況的感覺。

“物業的貓膩很多,亂收費的現象很普遍,”老爸看我沒詞兒了,便接過了話茬,“比如違規收停車費、收公攤電費、重複收垃圾清運費,挪用業主的公共維修基金等。而需要花錢的地方,比如裝置的維修保養,他們卻能省就省。很多小區的監控裝置壞了很多年都不維修,監控影片也不儲存。假如誰家丟了東西,需要調取監控錄影的時候,他們就調不出來了。”

“老爸,公共維修基金是幹什麼的?”孫晴好奇地問老爸。

“就是在房屋過了保修期後,如果是每一戶自己家出了問題,就需要自己掏錢維修。如果是小區公共的部分損壞了,比如單元門、樓道、屋頂等公共部分損壞,就需要用公共維修基金來維修。業主在買房的時候,每家都需要交公共維修基金,這筆錢會存到官府監管的賬號裡。”

“哦……明白了!”孫晴點頭道。

“你接下來想怎麼辦?”老爸和藹地看著我問道。

“我想看看招工廣告,自己去找一份工作,就不麻煩老媽給我介紹了!”我扭頭看著媽媽說。

“你對哪一類工作比較感興趣?”老爸繼續問我。

“嗯……”我略微停頓了一下,“我覺得……我想找一個動手幹活的工作,比如裝修、或者瓦工、電工什麼的,因為我覺得我的動手能力挺強的,而且我也挺喜歡幹活的。可能是因為被趙經理陷害的緣故,我現在非常討厭在辦公室裡工作。”

“哦……,可是你以前也沒幹過裝修呀!那是不是得先給師傅當小工呀?”老爸似乎也不是很肯定地說,“你可以去零工市場問問,有沒有瓦匠師傅要小工,如果有人要,你就可以跟著一個師傅邊幹邊學,慢慢自己就學會了。”

“哦……”我突然想起來了,在蒼南路與臨沂路交叉的路口,就有一個零工市場,平時從那裡經過時,就能看見很多裝修工人在那裡等活幹。

我明天可以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