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就知道我白跟你講了，雞同鴨講！”賴局長一臉掃興地說。

“呵呵……”我無奈地苦笑道，“我很多東西都不懂，賴局長！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

“小張，你聽好了！”賴局長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以前他可是從來也沒有這樣對我講過話。

“滇西銀行行長，我哥們！我能搞出來低息的，低到你沒法想象，四個點，五千萬的年利息就是二百萬，對吧？”賴局長搬著手指頭，一本正經地說。

“咱們借十年的，一年還五百萬的本金，對吧？”賴局長伸出五個手指頭。

“對！”我直點頭，我也算清楚了，十年期，每年還銀行是七百萬。

“汙水處理裝置，每年主要是耗電和折舊，耗電是一年差不多一百六十萬！僱幾個人，差不多四十萬。別的費用沒有了！”賴局長把手攤開了。那意思是在問我，聽懂了嗎？

“那裝置十年以後需要更換怎麼辦？”我突然想起來，裝置也是要老化的。

“裝置的壽命一般十五年！”賴局長又向我攤開手。好像在對我說，還不相信他嗎？

“要是十五年以後需要換裝置怎麼辦？”我很認真地問。

“你手握著價值一點六億的資產，要更換幾千萬的裝置，那還不容易嗎？用你的廠子去銀行抵押呀！”賴局長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哦……”我大概明白了，如果賴局長說得都是真的，那應該能賺錢。

……

晚上我回到家躺在床上就開始琢磨賴局長跟我說的這件事。

感覺這個買賣確實太誘人了，我不用花一分錢，完全是玩空手道，十幾年後，價值一點六億的汙水處理廠就是我和賴局長的了，儘管賴局長拿大頭，我拿小頭，那也有三千萬。

不過要讓我把身家都抵押上，這實在也是太大的風險。

最過分的事，賴局長竟然說讓我把我老爸老媽的財產也都一起抵押給銀行，先不說我老爸老媽能不能同意，就算是同意了，我敢這麼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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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於把我們三代人的家產都壓上了！

這天，我收到了賴局長的一個簡訊：“小張，那件事考慮怎麼樣了？”

我思來想去，回覆道：“賴局長，我覺得風險太大了，萬一出什麼事，我們全家三代人就得去喝西北風啦。”

過了一會兒，賴局長直接用手機撥了過來。

“哈哈……小張，上次我說話是不是把你嚇到了？”賴局長問。

“嗯……有點。”我略帶羞澀地答道。

“嗨，你別當真，其實我說的意思就是你得抵押貸款，但是並不需要把全家的財產都抵押上！”賴局長解釋道，“我覺得你手裡的公司都抵押上，再加上搞幾個專利，應該就能把款貸下來。”

“哦，感覺這樣還可以考慮考慮。”聽了賴局長的話，我又有些動心了。

“是吧？要不你再琢磨琢磨，跟家裡人商量一下？”賴局長語氣溫和地問道。

他以前從來也沒跟我這麼溫柔過。

吃完晚飯，我把老爸叫到一邊，把賴局長說的事情對我老爸說了一遍。

“老二呀，我聽了之後，也覺得很誘人，但是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貓膩呢？”老爸微笑著說。

“是呀，我也在琢磨，這裡面是不是有比較隱蔽的坑？”我若有所思地說。

“我看呀，這裡面最大的風險就是你一年能不能穩定地處理三百多萬噸汙水，比如裝置總出故障，你每天搞不了一萬噸的話，就有可能還不上銀行的錢。如果確實能保證每天都有一萬噸汙水的話，而且裝置相對比較穩定的話，這個錢還是能賺到的。”老爸表情凝重地說。

“是呀，萬一……”我突然想起來了，這個海東新區的人氣好像不怎麼樣，很多樓房都是空的。如果萬一沒有那麼多汙水可以處理的話，我每年就賺不到足夠的錢還銀行了。

“老爸，我擔心，萬一沒有那麼多汙水給我處理，我可就麻煩了。”我一邊說，一邊感到了一絲絲的恐懼。

“這樣吧，老二，我看你先別急著答應賴局長，你再想辦法調查調查。”老爸一本正經地看著我說。

我開始在網上搜尋關於蒼洱市汙水排放的資訊。

我看到一些文章說，蒼洱市總體的汙水處理能力的缺口很大，正在建設的一個較大的汙水處理廠還需要兩年後才能投產。

整個蒼洱市一年排汙大約為四千多萬噸，而目前的汙水處理能力實際只有三千多萬噸，存在著巨大的缺口。

如果按照這個資料來說，汙水處理廠應該是不夠用的，應該不會出現吃不飽的情況。

可是海東這個地方不知道情況如何？

我突然想起了垃圾填埋場的孫廠長，於是便撥通了孫廠長的電話。

“孫廠長，方便嗎？”我客氣道。

“方便，小張，你說！”孫廠長回覆道。

“孫廠長，你認識海東新區管委會的人嗎？我想打聽一下海東新區每年汙水排放的總量。”我問道。

“你怎麼又想搞汙水處理了？”孫廠長好奇地問道。

“我是幫我的一個朋友打聽，他是做汙水處理裝置的。”我編了一個理由。

“哦，我幫你問問，等我打聽到了就告訴你。”孫廠長說完，便掛了電話。

三天後，孫廠長給我打來了電話。

“小張，我給你打聽到了，人家說，海東新區每年排汙的總量大概接近二百萬噸。”孫廠長說。

“哦，才二百萬噸？”我的心一下子涼了。

臥槽，幸虧我沒一時激動答應了賴局長。

如果只有二百萬噸，一年的毛收入才七百多萬，最多也就夠還銀行的錢，根本沒有錢運營呀！

這個賴局長可是太壞了，差點就把我帶溝裡去。

我暗自慶幸，多虧自已長了個心眼。

不過這個賴局長為什麼要把我往溝裡帶呢？

如果我掉進去了，他也沒賺到錢，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帶著疑問，我開始在企查查上搜尋這個汙水處理廠的工商資訊。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原來這家汙水處理廠的大股東竟然是胡富貴家族。儘管他們透過控股一家環保公司來參股這家汙水處理廠，但是現在企查查上的穿透功能能夠清楚地顯示出，老胡家才是這家汙水處理廠背後的實控人。

臥槽，我立刻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賴局長到底跟老胡家有什麼關係？

組織孫廠長、姚總和我買胡大銘的地，是賴局長牽頭的。

然我收購胡家的綠佳園林，也是賴局長佈局的。

現在他又想騙我收購胡家的這座半死不活的汙水處理廠？

難道賴局長跟胡家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這可太可怕了！真是江湖險惡呀！

我決定拒絕賴局長了，於是我便給賴局長髮了一條簡訊：“賴局長，關於收購海東的汙水處理廠的事情，我經過再三思索，感覺還是風險太大了，我不敢染指。但是非常感謝賴局長一直以來對我的提攜！”

過了很久，我收到了賴局長的回覆：“完JB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