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孫副廠長給我的電話,約好了一天下午,來到了太和街道幸福小區的一個套房。
給我開門的是一個年輕女子,看起來不到三十歲,長得還可以。
也許是為了接見我的緣故,她穿了一身上班穿的正裝,讓我感到這個家裡的氣氛怪怪的。
“我是孫副廠長派來幫你裝修的,我姓張,叫張程遠。”我很客氣地對女子說。
“請進吧小張。”女子把我讓進了房間。
“孫副廠長說,一切都按照你的想法,你有什麼要求就跟我說。”我坐下之後,便開始詢問女子的訴求。
“呵呵,我看你好像比我小,我就叫你小張啦?你不介意吧”女子客氣道,“我姓劉,你可以叫我劉姐。”
無錯書吧“哦,劉姐,你是怎麼打算的?”我客氣地問道。
“老孫是想裝修得豪華點,我是想搞得時髦點。”劉姐笑呵呵地說道。
當她說到老孫的時候,感覺並不像是親戚的口氣,倒像是夫妻的口氣。
我意識到,劉姐有可能是老孫的小三,因為他們的年齡差了接近二十歲。
“要不我去找幾家裝修公司來看看,讓他們出個設計方案,你挑選一下吧。”我建議道。
“行!看看設計效果圖再說也行。”劉姐笑著說道。
第二天,我便約了兩家裝修公司,把他們的設計師叫到劉姐家中,分別按照劉姐的思路和孫副廠長的思路各做兩套方案。
一週後,這兩家公司的四套設計方案的效果圖和預算做好了。
我帶著劉姐分別到這兩家裝修公司去看效果圖和預算。
劉姐對其中的一套三十八萬預算的新歐式風格的方案很滿意,於是我便跟裝修公司敲定了這套方案。
我心想,雖然這個新歐式風格的方案我得賠進去幾萬,但是以後生意上還得靠孫副廠長照顧,該花錢的地方還是得花。
於是我便跟裝修公司以三十五萬簽訂了合同。
我一邊給劉姐這邊當著監工,一邊還要照顧著自已的生意。
由於銷售再生塑膠和再生紙漿的錢很快就回流了,我和楊大姐便開始琢磨,是否應該再擴大生產規模。
楊大姐建議應該拉著孫副廠長入夥,這樣就可以保證粗料的長期穩定供應。
否則一旦垃圾填埋場停止與我們合作了,這些產能就都成廢鐵了。
我覺得楊大姐的建議有道理,於是便想把孫副廠長約出來談談。
但是我又一想,我們家的人現在可都是公司的股東了,我要拉進來一個人自已已經做不了主了,必須要召開董事會。
這天晚上,我在吃完飯之後,便把最近與垃圾填埋場合作的事情,向老爸進行了詳細的彙報。
老爸非常讚賞我的做法,但是一聽說我和楊姐想拉著孫副廠長入夥後,也感覺這個事情確實應該召開董事會討論一下。
現在這家公司的董事會一共有六個人,就是我們家的五口人,加上楊姐。
當然我老爸是董事長。
由於是公司的第一次真正意義的董事會,所以我老爸還是很重視的。他親自給大家發了會議通知郵件,並且寫了會議議程。
會議地點就在我家,時間是週六下午三點。
會議開始後,老爸先向大家宣佈會議的主要議題和簡單的背景,然後讓我把與垃圾填埋場合作的前前後後的經過向大家通報了一遍。
最後我把楊大姐提出想要拉孫開元入夥的事情向大家說了一遍。
“現在大家自由發言!”老爸拿起筆,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沉默……
“我反對讓孫開元參股,”大哥趙龍第一個發言,“首先這個孫副廠長年齡大了,能在垃圾填埋場工作幾年都不一定,我們把他拉進來入股的話,可是要在一起合作一輩子的,他如果將來有一天不在現在的位置上了,我不知道他對我們的公司還有什麼作用?所以我反對他入股,我覺得經常給他足夠的好處就可以了,沒必要非得拉他入股。”
沉默……
“我支援孫開元入股,”楊大姐舉手發言,“因為即便是孫開元離開了現在的位置,垃圾填埋場也需要我們這樣的公司一起合作,因為畢竟他們賺大頭,我們只拿小頭。而且我們之間的合作並不只是跟孫開元本人合作,孫開元只是代表廠裡跟我接洽,所以我們會一直需要一箇中間人與垃圾填埋場合作,保持與垃圾填埋場的關係。”
“我反對,”孫晴舉手發言,“我覺得在垃圾場分揀垃圾這種事情,垃圾場可以很容易找到別的合作伙伴,所以我們之間的合作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終止了,我們沒必要非得拉一個人入股。如果一旦合作終止了,孫開元在我們的公司裡就很尷尬了。”
“拉孫開元入股恰恰是想把這種不穩定的關係搞得穩定一些。”楊大姐挺直了腰板道。
我能感覺到,楊大姐已經有點生氣了。
我能看出來,雖然這裡就她一個外人,但是她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怯懦。
“我支援,”我舉手道:“我搞了這幾年的廢品回收,感覺現在在垃圾填埋場分撿垃圾是最賺錢的,比搞家電回收賺得多得多,那麼這裡面最關鍵的並不是我們肯吃苦,能在垃圾場分撿垃圾,最關鍵的是垃圾填埋場肯跟我們合作,也就是說,這種合作的關係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覺得穩固跟垃圾填埋場的關係,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至於五年以後、或者十年以後有沒有變故,我覺得並不重要。”
“我反對,”老媽舉手發言,“雖然與垃圾填埋場的關係重要,但是可以透過別的方式穩固關係,沒必要非得讓他入股。”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老媽這麼一本正經地說話,感覺老媽身上還是有一些革命老幹部的範兒的。儘管他在燕京時一直是家庭婦女。
我一看這陣勢,好像我和楊大姐的提議要被否決了,於是感覺有點緊張。
我沒想到一個家族公司的內鬥也會這麼嚴重。
我原來以為只要是對公司的發展有利的事情,大家都會支援,沒有想到連老媽也反對,如果老爸再反對的話,這個事情就黃了。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老爸。
“我支援,”老爸舉手了,“我覺得這個公司一直是老二和楊大姐在操持,所以我願意支援他們兩個人的提議。”
“老爸,可是現在是三比三,怎麼算呀?”孫晴捂著嘴笑著說。彷彿大家剛才是在做著某種遊戲一樣。
很顯然,她作為一個學生,只是感到開董事會就像在學校做遊戲或者體育比賽一樣,挺有趣的,她並沒有感受到我和楊大姐在眼看著我們的提議就要被否決時,內心是非常痛苦的。
“我們每個人的投票權不一樣,現在還是投支援票的人投票權多,所以投票的結果是支援!”老爸嚴肅地說。
“投票權?”孫晴很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我和你媽的投票權一樣多,我們兩個抵消了,但是你二哥和楊大姐的投票權比你和趙龍的多,所以投支援票的人的贏了。”
“哦……”孫晴大概是反應過來了,她可能意識到了,她和大哥的百分之二的股份原來權利很有限。
“好了,那我們一起商量一下,給孫開元多少股份吧!”老爸笑著說道。
“這個現在不能商量吧?”老媽說話了,“因為咱們商量多少,人家孫開元不同意也沒用呀!我看這事呀,就讓老二和楊大姐去跟孫開元商量,如果商量的結果不是太離譜,大家接受就行了。”
“行吧,反正我覺得百分之五到十,我都能接受。”老爸表態說。
“我也沒問題。”老媽也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