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這一個要求，你要是不答應，那就離開吧。”
範老頭一杯茶都喝完了，卻還是沒有鬆口。
“我給錢也不行嗎？”
“我不要錢，對我來說沒啥用。”範老頭是有這個底氣的。
周秉昆咬了咬牙，做了最後的讓步。
“蓋也行，不過不能是現在，最早也得等到七月份以後。”
這是他最後的讓步了，如果這老頭還一直僵著，那他就直接放棄了。
沒有張屠戶，還能只吃有毛的豬？
好在範老頭只是猶豫了一下，隨後緩緩點了點頭。
“也行。”
周秉昆微微鬆了口氣。
然後向前挪了挪身子，飛快的問道。
“那您告訴我，你是真的會算？”
範老頭淡然的放下杯子，緩緩道。
“現在可是新時代啊，你再說那些老舊的封建迷信，我可就要喊人了啊。”
這句話從誰嘴裡說出來，都不奇怪。
但從範老頭嘴裡說出來，周秉昆卻覺得無比的詭異。
不是，這讖言是你老人家說的啊，你現在倒是成了反封建的急先鋒了。
“範老，別鬧！”
“我沒鬧，現在是新時代，凡事都要社會主義，都要現實主義，你個小小年紀，不要天天沉迷在這些虛假的幻象之中。”
“多想想怎麼為社會主義做貢獻！”
周秉昆聽著這越來越紅的話，頓時肅然起敬。
就差起身敬禮了。
“行，範老的話我銘記在心，對了，我家裡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轉身就要走。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回去就讓龔維則把這老頭的家給抄了。
哪怕這老頭說的再紅，可這些東西是做不得假的。
至於答應的蓋新房？
以後或許就出不來了，這房子蓋了也住不上了。
看著周秉昆轉臉就走的堅定背影，範老頭突然咧嘴一笑。
“行了，就不和你逗了。”
說著拿起一個新的杯子，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周秉昆身前。
“我知道你找我要說什麼事。”
周秉昆立刻轉身，面色一變，笑嘻嘻的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水。
嗯，真香，比在許紅兵那喝的都香。
“您老就喜歡逗悶子，您快說說您師承何人，怎麼算出來的？”
“要算什麼？”這下反而是範老頭髮蒙了。
“那句讖言啊？您是怎麼算出來的？”周秉昆急了。
“我沒說這是算出來的啊？雖然我懂點相面之術，但也沒那麼厲害。”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說曲秀貞調走的事？十天前，那幾個傢伙找市商業局錢進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啊。”
“不是……”
這下週秉昆有些抓耳撓腮了。
他連這個世界其實是可以修仙的這種事都想過了，唯獨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他們幾個聯合起來給小錢施壓，再加上後面弄出來的一堆動靜，我要是再推不出來，這輩子算是白活了。”
範老頭淡定自若的倒了杯水，又抿了一口。
“我以為您是修仙的，感情您是玩大資料的啊……”
周秉昆的心氣頓時就消散了。
說真的，有那麼一瞬間，他還真希望這個世界是能修仙的。
想想看，都市種田文魔改成都市修仙，多贊？！
“大資料？什麼是大資料？”
範老頭倒是對這個從沒聽過的名詞產生興趣。
“這不重要，範老，那您是怎麼知道的？您是……”
回過神來的周秉昆頓時感覺有些不對。
這種事情，好像一個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吧。
範老頭依舊淡然。
“哦，那也沒什麼，小錢來我這和我喝茶的時候跟我說的。”
小錢？
錢進？
周秉昆不知道市商業局裡還有這一號人物。
不過能讓王豐年這幾個人聯合起來施壓，那這個錢進也不是簡單人物。
“行了，你的疑惑我已經解開了，沒事就走吧，別在這礙眼。”
範老頭有些嫌棄的揮了揮手。
周秉昆一臉無趣的站起來。
“哦，對了，春芽昨天又來求我了，你那房子我明天去看看。”
“不是，您不是信奉現實主義的嗎？”
“我都說了，我會些相面之術！”
我tm，周秉昆咬了咬牙，罵人的話在嘴裡打了個轉，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看在您老人家上了年歲，給你個面子。
周秉昆轉身飛快離去，生怕這老頭再說出什麼驚世之言。
望著奪門而出的周秉昆，範老頭呵呵一笑。
“這小傢伙，有點意思。”
醬油廠裡，郭炳仁此刻正坐在外銷部的辦公室裡喝著茶。
旁邊的王麟正翻著檔案，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著天。
看到已經遲到很久的周秉昆推門而入。
郭炳仁這才停下交談，慌忙起身。
王麟則是頭也不抬道。
“你還知道來上班啊，我以為你今天不來了。”
周秉昆懶得睬他，看著郭炳仁道。
“老爺子怎麼過來了？”
郭炳仁將身後的賬本拿了出來。
“周部長，這是城東這三天開業的銷售額，我們財務部已經整理出來了，您過目。”
周秉昆點了點頭，接了過來。
沒有細看，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隨後眉頭一挑。
“三天，十一萬五，可以啊。”
“確實，我們也算了三遍，這個結果沒問題。”
郭炳仁也詫異，畢竟按照他的估算，一天大概也就在兩萬五到兩萬八之間。
三天最多也就只有八萬多。
可實際營銷多達十一萬五。
周秉昆忘了衝動消費是有聚眾性質的。
一個人衝動消費或許沒啥，可一群人衝動消費。
哪怕其他人再不想買，也會上去湊個熱鬧。
不能按照平均數來算。
不過總歸是好事，周秉昆也就沒再多糾結預估的錯誤。
笑眯眯道。
“財務部這個月辛苦了，等月底我會發一筆獎金，犒勞一下大家。”
郭炳仁面色一喜。
他到是不在意獎金，但那些跟著他的姑娘們還是很需要錢的。
“那我就替她們先謝過周部長了。”
打發走了郭炳仁，王麟抬頭瞥了眼周秉昆道。
“你打算怎麼做？”
王麟是唯一知道現在周秉昆面臨的問題。
畢竟曲秀貞走之前特意把他喊過去詳細說了一番。
周秉昆看著眼前的賬本，敲著桌子，思索了良久，緩緩道。
“還是按照規矩，月底公佈營銷額，對了定製的獎勵弄好了嗎？”
“沒呢，印刷廠那邊的廣告方案，你自已去敲定吧，我實在沒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