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不錯,從我們踏上返京的道路我就在想父皇會怎麼處置王家。”
天弘毅說著也躺在地上,頭枕到胳膊上,就這樣過了好久後說道:“其實這些年我知道父皇想推行新政,但是現在的大周各個層級的官員,世家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可以說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才是父皇一直沒有將此事與尚書省的官員商議的原因。”
“不過高家此案卻不失為一個大好的時機。我想這次回京覆命後父皇一定會提及此事,就是不知道會怎麼打算。”
說到這裡活動了一下有點發麻的胳膊接著說:“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當年本來皇位不是由父皇繼承,可先祖知道當時的大周才剛立國,除了父皇以外的其他叔伯根本壓不住那些一路跟隨我天弘家從一個小小世家成長到一國之主的各路將領以及在征戰時提供糧草等供給的一些家族,包括榮王。因此才傳將皇位傳於我的父皇。”
“果然在父皇繼位後一部分開國將領和家族勢力暗中聯合煽動作亂,想讓父皇給他們更多的封賞,土地,權利等等。其他叔伯當時紛紛勸說父皇暫時服軟等待時機再收拾那些人。但都被父皇拒絕了,而且你知道父皇當時說了什麼嗎?”
“父皇說我天弘家本來就是從一無所有一路征戰才得到如今的成就,如果我現在屈服於這些人,我就是整個天弘家的罪人,今天就算我天弘仁被殺,就算丟了這祖先留下的基業也不會後退一步屈服於一群跟在我天弘家身邊吃食的人。
對於跟隨我天弘家,支援我天弘家的勢力,在我大周立國後都給予了豐厚的封賞,可以說封賞之豐厚在歷朝歷代中絕無僅有,現在這些人竟然不思皇恩浩大,竟然勾連威逼於朕,今天朕就要以殺治理,朕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他們的骨頭硬還是朕手中的刀快。”
“就這樣父皇以絕對的殺伐手段鎮壓了那次事件,所以這些年來父皇一直在想著透過什麼樣的方式即可以削弱世家的力量,又可以不至於產生過大的反彈之力,就以我對父皇的瞭解,父皇最初的想法一定是直接以武力逼迫就範。”
楊狂是第一次聽到這些事件,雖然自已的爺爺是一直跟隨在皇上身邊征戰的老將,但從來不跟自已提及這些事情,也有可能是因為之前的自已太不省心了,爺爺也不敢將這些事說與自已聽。現在聽到天弘毅說起這些事,楊狂可以想像的到當初皇上剛繼位時的那種艱難。
“民心。”楊狂突然說出兩個字。
“你說什麼?”天弘毅像是沒有聽清楚楊狂說什麼,又問了一遍。
楊狂盯著天弘毅說道:“民心。”
接著又向天弘毅說道:“用民心來對抗對新政反抗的世家。”停頓了一下又說:“我說的這些可能在你聽來或皇上聽來可能會有些大逆不道。你就權當聽故事解悶了。”
“從古至今,所有的朝代建立均是在民心的基礎上獲得的巨大成就。民心所向才能大事可圖,民心不穩則大事威矣。殿下你不妨想想史料中記載的夏商,秦漢等朝代,均是因民心而亡,又因民心而立。所以如果皇上要藉此機會一來推行新政,二來削弱世家的勢力,民心可用。”
天弘毅聽著楊狂所說內心久久無法平靜,因為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之前京城的紈絝子弟竟然可以將朝堂局勢分析的如此清晰透徹,又能對父皇頭疼的事做出如此精確的判斷和提出如採精闢的計謀。也難怪剛才楊狂在說這些話之前給自已打預防針,現在看來如果這些話真的被有心人傳到自已父皇耳中,說不得楊家也得受到牽連。
盯著楊狂看了許久,而楊狂說完後就起身吩咐繼續上路了。
一天後京城皇宮尚書房。
“毅兒此次梁州這行多虧了你與楊狂細心查詢發現了高家一案中的關鍵線索,也使的朕有機會藉此事敲打敲打這些世家。”天弘仁對天弘毅等人此次的辦事效率和結果非常高興,對站在堂下的天弘毅大加讚賞。
然後話鋒一轉向天弘毅問道:“毅兒啊,父皇問你個問題,你要如實將你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今晚這殿中就你們父子二人,說什麼都可以。”
天弘毅一聽心中暗道父皇果然問了,臉上不動聲色說道:“不知父皇要問兒臣什麼問題,兒臣定當據實回答。”
“高家一案因你而真相大白,為父想知道對這王趙兩家該如何處置?朕想聽聽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