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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王安石

晚上,蘇軾領著李啟安進宮面聖。

大殿中,宋神宗坐在最裡面,旁邊是個太監,前面是一個老頭。

“蘇卿終於來了。”

王安石行禮,李啟安也跟著行禮。

那老頭皺眉,一雙犀利的眼神看向李啟安。

“這就是李小郎君了,果然是少年俊傑啊。”宋神宗倒是很和氣。

“官家謬讚。”

宋神宗依舊笑呵呵,“聽聞小郎君算術一道頗有造詣,不知可否展示一二。”

“我這有些奏摺,小郎君可以看看。”

太監拿過那幾個摺子,遞給李啟安。

開啟一看,果然和海外貿易有關,是一些商稅、採買、販賣的記賬報告。

李啟安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可有筆紙?”

太監拿來紙筆,還好李啟安最近也苦練毛筆,字也算是能寫得出來。

他一邊寫寫畫畫,一邊說道,“這是表格,可記賬。”

“一增一減,一目瞭然。”

沒過多久,這些奏摺所代表的地方市舶司虧缺漏洞,一覽無遺。

宋神宗卻沒有太過生氣,他想要重設市舶司,就是想要從地方藩政的手中奪走這個海上貿易。

也就是朝廷重要搞海貿壟斷,湯都不留給地方喝。

這幾個州郡也是倒了血黴,明顯是被當做出頭鳥,準備要被朝廷幹了。

“王卿,你看如何?”

旁邊那老頭點點頭,“好,如此記賬,可大大減少官員的貪腐問題。”

“小郎君,你熟悉海貿,海外諸國如何做海貿,你又覺得大宋應該如何設立市舶司?”

該來的還是來了,這個他哪知道啊,你要問現代的還行。

無奈,只能瞎編了。

李啟安拿出提前備好的世界地圖。

“常與大宋進行海貿的,有三佛齊、婆羅門、真臘,占城、高麗、日本這幾個國家。”

“設立市舶司首選應接近這幾個國家。”

“特別是廣州,這裡距離三佛齊、婆羅門、真臘、占城等國,位置都比較接近,其他地方,倒是其次,可以徐徐圖之。”

“海貿多是販賣珍奇之物,可以帶來大量的交易額,抽取更多的賦稅,為朝廷帶來更多的財政收入。”

“這些諸位大人都是知道的。”

“不過小人想要說的是,海貿,最重要的不是貿易。”

幾人驚訝,看向他,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是船。”

“海上航行風險太高,稍有不慎、亦或是運氣不好,則是船毀人亡的下場。”

“在許多國家周邊,也是海盜猖獗。”許多商戶都不敢進行貿易。

“設立市舶司最重要的是船夠大,海軍夠強,震懾諸國,引來無數外商,吸納諸國銀錢。”

“貿易順差,貨物進少,出多,銀錢最好是隻進不出。”

“造船技術,海軍,這兩樣,比設立市舶司要困難得多。”姓王的老頭搖搖頭。

額……李啟安有些無語,只能繼續說道。

“現在各地方市舶司貿易,主要分為兩種,奢侈品,與百姓日用之物。”

“奢侈品多為海外珍稀之物,珍珠、象牙、瑪瑙一類,並無實際用處,但是利潤巨大,與百姓無關,應禁止私人貿易,由朝廷全部買辦。”

“至於香料、木材、藥材等百姓日用之物,應按一定比例抽成,由朝廷部分買辦。”

“私人貿易,朝廷抽取一定比例海關稅,越是珍貴之物,稅收越高,越是廉價,關稅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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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食,盛產香料,其國同樣商貿繁盛,走遍周邊各國。”

“日本,雖然貧弱,其國內卻有一座銀礦未被髮掘,其地理環境多發地震,多海嘯。”

……

李啟安有介紹海洋貿易的事情,只是介紹這些國家的特點。

“這裡是澳大利亞,此時還是無人大陸,放眼諸國,誰能最先發現此地,便能坐擁這裡豐富的土地資源。”

“胡說八道,”王老頭呵斥,“即是無人島,你又是如何得知這裡的地圖?”

“前人所留,家中長輩猜測,幾十萬年前,曾有一國,繁盛無比,卻發生一場天災,近乎滅亡,家族中只找到些許前人遺留下的東西。”

“諸位大人若是不信,只需證明這地圖是否正確便可。”

“只需從這裡出發,一直向前航行,終歸會回到大宋,因為在前人的記載中,我們所處的大地是一顆圓球。”

“我們家族中雖然也曾探索,但是依舊失敗為多,大海實在是太過危險。”

“唯有足夠大的船、足夠雄厚的國力,足夠熟悉海洋的嚮導,才能做到這一偉大的探索。”

幾人眼露精光,此人終於暴露出自己的目的———想要利用大宋國力,探索海洋。

“小郎君莫急,王卿性格耿直,並非疑你,只是你所言太過匪夷所思。”

“可還有其他前人所留之物?”

李啟安有些茫然,抬頭說道,“許奪琉璃算不算?”

“不算,琉璃雖珍貴,大宋也是有的。”

“那我就有些想不起來了。”李啟安低頭。

“想不起來還是不想說!”王老頭怒喝道。

李啟安感覺自己要完,這些鬼話,別說他們不信了,自己都不信,

“那我要是說自己是仙人弟子,諸位大人信嗎?”

“還要胡說八道!”王老頭氣得想要上前揍他。

“王卿莫急,是與不是,慢慢調查就是了,小郎君雖不願多說自己的來歷,但是也說出不少有用於大宋和變法的東西來。”宋神宗還是好脾氣的。

王老頭這才後退一步,但依舊一副臭臉,不說話。

“小郎君,我雖想要為你賜官,但是你卻不願透露來歷,於理不合啊。”

“這樣吧,賞金千兩,以做補償吧。”

“行了,蘇卿,把小郎君帶下去。”

宋神宗幾句話就把李啟安給安排了。

出了皇宮,蘇軾才向他解釋,剛剛那個王老頭,果然是王安石,果然很倔。

“你也莫怪王相公,他其實是在幫你。”

“欺君之罪,可大可小,王相公若不扮黑臉,到時候可就真是死罪難逃了。”

李啟安嚇一跳,他也不知道這些彎彎道道。

“官家和王相公都覺著你有些才幹,不忍殺你,但來歷不明終究是隱患,這些年,潛入大宋的細作,實在太多了。”

“周邊邦蠻,如狼似虎,不得不慎重。”

李啟安苦笑,自己要是說了實話,他們就會信嗎?如果證明給他們看,說不定還會拿捏自己,把自己變成無情的工具。

他寧可跑路,也不會向他們坦白這一切。

“當真說不得?”

“天地之大,無奇不有,蘇大人就這麼確信我說的都是假的嗎?”

“那地圖,不說海外,只需驗證大宋境內的山川河流,就能知道真假。”

蘇軾皺眉,這句話倒是事實,這也正是李啟安身上的古怪之處,每一句話都很離譜,偏偏一些話裡又能證明乃是事實。

“算了,世間總會留下痕跡,早晚會發現的,小郎君還是自求多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