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廷近日內有些忙，外有西夏變故，邊疆局勢難測，內又大小災害都發生在汴京附近，大量流民湧入開封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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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不同於其他地方，汴京皇城就位於這裡，一旦發生流民暴亂，可不止是小事。

剛剛因為變法才有起色的財政一下又回到了辦法前的困境。

好在變法需要不少勞工，加上可以趁此機會向周邊的城池鋪設水泥路，便宜交通。

甚至於放開了部分商賈建設工廠，以工代賑，也養活了不災民。

因為忙碌，對於變法的反駁聲音反而小了一些。

在這樣的環境下，青苗法的作用就顯露出來了。

城外的難民也並非全都是一窮二白的流民。

大部分都是整個村莊拖家帶口跑來汴京求個活路。

乾旱還好，有些地主家往年也有餘糧，還能趁機在本地漲價撈上一筆。

水澇就沒有辦法了，眾生平等，別管是富戶還是佃農、或是乞丐，家裡全都被大水沖走，一片狼藉，農田也完全澇死，哪怕是搶救性的收割還未成熟的莊稼。

也是淹死不少人，卻沒能搶救多少莊稼來，大水還愈演愈大，不少村子只能暫離故土。

比如朱家村，朱茂衍本是村裡計程車紳大家，連夜一場大雨，河流上堤壩被沖塌，村裡的農田全部被水淹沒。

等到第二天雨勢稍緩，他才開始組織村民去搶救莊稼、和搶修堤壩。

然而還沒多久，雨勢又忽然變大，十多人在堤壩邊被沖走，就連自已兒子也沒了。

水一直淹沒到大人胸口，村裡實在沒法待了，他家的糧倉也被沖走了大半，主要還剩下樑頂上閣樓的舊米。

在這關鍵時刻，他也只能放開最後的糧倉，組織起村民一起往汴京的方向逃難。

汴京富庶，只要他能維持在村裡的威望，便有機會重新來過，就怕人心散了，那隻剩他這一家幾個家僕，一路上連那些糧食也都未必能夠護住。

朱茂衍好不容易帶著村民來到了汴京城外，才發現，不止他們那一帶有水災，附近好多個村莊遭遇的災情並不比他們村子小多少。

在這樣的處境下，大家抱團極為重要，他清醒自已把糧食分給了村民，一路熬到這裡，雖然已經沒剩多少，但是他們能抱作一團，也不會被輕易欺辱。

最重要的是，青苗法！

許多零散的災民都被拉走去做勞役，官府設定的救濟粥也主要是給那些幾乎要死去的災民的。

像他們這樣還有些餘糧的村莊難民，朝廷是鼓勵以青苗法借貸的錢糧的。

錢糧都還好，更重要的是，朝廷竟然臨時分配土地！

傳聞當朝宰相王相公在附近開闢了一個什麼試驗田，如今擴大試驗田，劃分出更大的田地，以供災民種植。

以年為期限，哪怕是水災過去，也能留下部分人口照看田地，收穫雖然要比自家田地賦稅高出一半，但好歹是有個盼頭，比去做勞役好得多。

而且青苗法借貸利息只有四成，要比士紳、寺廟的借貸少了大半不止。

只需老天爺不刁難，明年便可以還清。

熬過這一年，大家便能夠回去，過回原來的安穩日子。

朱茂衍沒想到，自已本來痛恨的青苗法，如今卻救了自已一次。

朱茂衍和村人一起商量之後，數十人一起結伴，來到試驗田報名。

這裡名義上的最高負責人是王安石，但王安石也只是定時巡查這裡，辦公依舊主要在皇宮內。

接待朱茂衍的是一位官員，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不少人在等待。

朱茂衍看到那些人埋著頭，在紙上寫寫畫畫。

等到那官員也將紙張遞給他，朱茂衍才看到裡面所寫內容。

一是借貸所有數額，原本是富戶的人家，竟然一次最低要接待一萬貫，而尋常人家最低也要接待百貫。

要知道，這百貫錢，已經足夠一戶普通人家一年的消費了，不只是吃的，還是各個方面的消費。

就是他們村子，一年消費超過百貫的人家，也是不多的。

好在官府接待利率不算高，雖然接待百貫，所要償還也比和士紳、寺廟接待還得少。

他再往下看，官府竟然還主動提供便宜的種子，只是那“番薯”、“玉米”、“土豆”也不知是何作物。

好在官爺並不隱瞞，

“跟我來。”

他們跟著一個小吏來到了試驗田的田地裡。

“這玉米、番薯、土豆皆是小神仙從海外帶進來的。”

“小神仙？”眾人詫異，鄉下人最是迷信不過。

“這位小神仙可了不得，據說他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說到李啟安，這小吏也是變了一副面孔，向這些鄉巴佬炫耀道，

“據說這小神仙會縮地成寸，來無影去無蹤，須臾之間便離開汴京，去到了海外，須臾之間又能回到大宋。”

“不僅如此，小神仙還有一枚儲物袋，能從儲物袋裡拿出各種仙家珍寶。”

“其中便有這三樣作物的良種。”

“根據我們最新的收成統計，玉米每畝的產量有600斤多（現代換算800斤左右）”

“土豆有兩千多斤。”

“番薯有一千多斤。”

“這麼高？”眾人震驚，紛紛質疑起來，“怎麼可能？”

“就這，小神仙還認為太低了。”小吏不滿，“這可是我們親手收糧稱重的，王相公和官家親自在旁側檢查，誰敢作假？”

“王相公和官家親自看過？”朱茂衍呼吸一凝，這可不亂說，若是虛造其事，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啊。

眾人心中便更是相信了幾分。

“我們可否看看實物？”朱茂衍小心翼翼問道，畢竟關係到他們這一年的生活，還是要謹慎些。

“當然可以。”小吏再領著他們來到倉庫門口。

只見不少工人從倉庫中運送出去他們不認識的糧食作物。

不過其中那黃燦燦的棒子，他們卻是見過的，在官府救濟糧裡有。

“那就是玉米，這些糧食本準備曬乾做備用量，恰逢災情用上，否則還不知要餓死多少人呢。”

“老天保佑。”不少人合掌。

朱茂衍等人也終於放下心，既然這些糧食都已經用於救濟災情，那必然是可以吃的糧食。

他們跟著小吏回去簽訂了借貸的契約，全村人都按上了手印，然後跟著小吏來到他們租賃的土地，甚至還為他們推薦了一名勸農使。

勸農使對這三樣作物很是熟悉，贈送給朱茂衍一本農書，上面專門記載了這三種作物的種植方法。

“這是何人所做，為何沒有署名？”

“這是汴京的小神仙所寫，他曾言，這些都不是他的智慧，因此不敢留自已的名字。”

“小神仙……”朱茂衍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了，“不知道是否能見上一面這救苦救難的小神仙。”

“哈哈，這位小神仙可不那麼高高在上，經常來我們這試驗田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