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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立志

阿木是柴家的奴僕,他家因為向柴家借貸,年初時是十貫錢,年中卻已經成了二十五貫,又遇見了乾旱,沒多久,他們家的地已經變成了柴家的了。

阿木來汴京是要刺殺一個人,只要成功了,柴家就會把地還給他家。

阿木周身襤褸,彷彿是這裡的乞丐,但周邊的乞丐都會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阿木也不屑於與這些“牌花子”為伍。

拍花子只知道拐騙小孩,就是一群傷天害理的傢伙。

柴家的商隊買通了無憂洞的人,只要殺了目標,他逃進鬼樊樓裡,就能活。

“無憂洞”或者“鬼樊樓”就是汴京人對汴京地下巨大的排水系統的稱呼。

許多在地面活不下去的人,最後都會淪落進汴京的“地下城”裡。

官府也很難處理這些人,無憂洞四通八達,官兵很容易迷路;加上狹窄的陰暗的地形也大幅度削弱了軍隊的戰鬥力。

當然也有一個原因,這些人活在地下,就必須充當汴京的排水管疏通員,能為官員省下許多工作。

阿木搖搖頭,拍打自已的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要殺的是一個叫做李啟安的人,似乎沒聽說過,不過柴家的商隊會為自已提供位置。

自已只需要蹲守在那個院子外面,等待那人的出現。

他在這裡苦苦等了七天,然而那人在那次警告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院子了。

要是之前直接讓自已殺掉,而不是警告該有多好,自已也不用在這裡假裝乞丐,一等就是三天。

遠處一排軍隊圍住了那個院子。

“被抄家了?”若是如此,自已殺還是不殺?柴家不還土地怎麼辦?

阿木還在胡思亂想,那帶隊的軍官已經從院子裡出來了,而自已要殺的那人正與軍官說著話。

他們手中似乎還拿著一張紙,也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麼。

阿木蜷縮在牆角,似乎在瑟瑟發抖,實際上已經將暗器放在嘴邊,只需找到機會,將有毒的暗箭吹出,趁亂逃到無憂洞裡,自已就能回家了。

他們似乎在朝著自已這邊走,阿木隱隱感覺不對,但越是危險的時候越要沉穩。

獵人與獵物,比的就是誰更耐心。

正當他要吹出暗箭的時候,那李啟安忽然後退,十多個禁軍衝了上來。

阿木大驚,顧不得思考自已的怎麼暴露的,身子立馬彈了起來,撒開腿就想跑,然而太晚了,一支長槍破空而來,穿過他的大腿,將他釘在原地。

“抓走,別讓他死了。”擲出長槍的正是折繼閔,他扭過頭,向李啟安餞別,“等我省出結果,會讓人知會一聲李郎君的。”

“麻煩折將軍了。”李啟安將手的紙遞給折繼閔。

紙張上面正是阿木這些天的鬼鬼祟祟,被李啟安截圖下來,一起列印出來的畫面。

這人手中的暗器藏得非常隱秘,但是在監控裡,他身邊的乞丐換了一次又一次,他卻始終在這條街附近,也不與其他人交談。

這一下就引起了李啟安的懷疑。

隨後他發現這人時不時會做出一些怪異的動作,放大後才發現,竟然就是暗器。

雖然把人抓到了,但這人說到底,也和乞丐相差不多,幕後之人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來。

但其實能不能找到幕後真兇,對於某些人來說其實並不重要。

“你的事情,許多人已經知曉,”王安石百忙之中還是抽空來到了他的院子,“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為何?”

“因為汴京住著百官。”王安石看了他一眼,這小子雖然有許多奇異之處,但是對大宋的瞭解還是少了些。

“但是之前壽康公主……”

“正是因為壽康公主被綁架,百官才更加憤怒,有幾人身份高過公主?”

“陛下已經下旨,要清查京中不法。”王安石想了想,“你若還是擔心,可僱傭一些身份清白的家僕。”

李啟安點點頭,早先時候擔心自已被監視,但是現在,一群太監就在自已院子裡,房間估計都偷偷摸摸檢查了很多次了。

若不是那幅畫,只會對自已和師師敞開大門,秘密在就被他們發現了。

也正因如此,李啟安現在比剛來的時候大膽多了,幾乎是明示自已就是會瞬間移動,有個乾坤袋。

甚至也不反對別人叫自已小神仙了。

“行了,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忙,來這只是想告訴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來找我,別一出事就消失,沈括那邊的許多事都要你去解答。”

“有什麼要求,儘可向我、向官家提出來。”

“只要你能推動變法,條件儘管提。”

李啟安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們對自已的態度也越來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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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也開始慢慢融入這裡的生活,周邊的百姓每一個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NPC,更不是士大夫口中的“代天牧民。”

王安石、蘇軾、沈括等人的品格他是相信的,但是他們的美好品格也是基於封建制度這個前提下的。

從與他們的接觸中,可以看到,他們治理大宋時,對於部分需要犧牲的人是怎樣的冷酷。

雖說以現代的道德觀去評判古人是一種時空警察的行為,但是他穿越了啊,作為一個穿越者,兩個時代的道德觀在他的心裡形成了巨大的割裂感。

一面是歷史中勇於改革的王安石,一面也看到了他們俯瞰大宋百姓的姿態。

那是上位者對下位者憐憫,這是李啟安目前對大宋士大夫階層最直觀的感受。

自已的初衷只是想要改變北宋的結局,避免靖康之恥。

但是隨著他在這的生活,他看到了一個更加真實的封建王朝,他的心裡隱隱出現更多的想法。

一個來自現代觀念的觀念,讓他意識到,自已似乎在這場變法中找到了自已應該屬於的位置。

這個位置既不同於激進的王安石,也不同於糾錯的蘇軾,更不是保守的司馬光。

而是為普通百姓爭取更多利益的位置,哪怕只是爭取到一點點,擴散到整個大宋,或許就能拯救更多的人。

心中想通了許多事情,讓李啟安有種明悟的感覺,想要做的事情不再是東一點西一點,有了更加明確的目標。

不過相比與這些歷史的名人,自已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向他們學習,不可如往日那般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