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小冬那副壞脾氣簡直是和藥無傷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方行雲死死抓住一心想要撲上去和敵人同歸於盡的藥小冬,面無表情地想。
對面那人穿著一身黑袍子,黑布包著臉,一副倒黴反派模樣。
“恕我直言,你不熱嗎?”
方行雲真誠發問,成功讓對面那人黑了臉。
“伶牙俐齒,我一會要把你的牙齒全部都敲下來!”
黑衣人冷笑一聲,不緊不慢地靠近方行雲。
顯然他不覺得兩個小孩子能翻出來什麼浪花。
藥小冬一聽這話,立馬跳腳,不管不顧說什麼也要撲上去。
“我要撕了他!”
“別動!”
方行雲腦子突突地只想嘆氣,能保持冷靜都已經是他最大的本領。
不要慌,方行雲,想一想他到底要幹什麼。
黑衣人故意拖沓著腳步,這副貓兒戲耍老鼠的模樣實在是令人火大。
方行雲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像是一尊雕像。
他沒有拿刀,是因為他不常用武器嗎?還是……
方行雲心念一動,頓時有了主意。
“別動!”
他厲聲高喊,面上那副冷淡的模樣變成了慌亂,像是一個色厲內荏的小孩終於撐不住了一樣。
黑衣人挑眉,眯著眼睛,看起來越發不懷好意。
方行雲一邊悄悄拉著藥小冬後退,側著頭在他耳邊飛速說道。
“一會我說跑你就跑,去老地方匯合。”
老地方?
藥小冬還來不及多想,就看見那黑衣人冷笑一聲,似是聽見了他們說話,竟是放棄了他慢吞吞的動作,急速向他們衝過來。
“跑!”
藥小冬本能地順從方行雲的話,躥了出去。
他跑的速度不慢,沒了方行雲的拖累,再怎麼說他也隨著藥無傷練了一年,底子還是有的。
但他還沒跑出去一里,卻猛地發現什麼不對。
方行雲呢!
“不許停!去找人來救我!”
藥小冬要把自已氣死了,他死死咬著牙,就要調轉方向跑回去,但方行雲像是預料到他的動作一樣,高聲阻止藥小冬的行動。
他太弱了,就算這個時候跑回去,也只是把兩個人都送入虎口。
“小混蛋。”
藥小冬抹了一把淚,頭也不回地竄進繁複的巷道里,消失無蹤。
黑衣人?黑衣人要被氣死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麼簡單的一個任務也能出岔子,當即氣急敗壞地就要追上去,卻被方行雲一聲厲喝釘在原地。
“不許動!”
黑衣人不耐煩地回頭,卻看見那小崽子不知道從哪弄來的一把刀,正抵在自已的下巴上,一臉鎮定地看著他。
他被嚇得後背一涼,腦海中飛快地閃過自已如果完不成任務的下場,卻不敢讓方行雲看出端倪,嘲諷開口。
“呵,你拿這個威脅我?”
他低估了方行雲的敏銳。
方行雲沒有錯過黑衣人眼中的慌亂,他微微一笑,對心中的猜測越發篤定。
“我勸你不要亂動,不然我要是死了,你們可就沒有能威脅小藥哥的人了。”
“你們打不過他吧,不然也不會來欺負我們兩個小孩。”
“風哥不在你們手裡,對嗎?”
方行雲每說一句都像是踩到了他的心臟上,黑衣人面色越發地陰沉。
這小孩到底是怎麼猜到的!
“你也不用想我死了你可以去捉小冬,我也不妨告訴你,我是小藥哥的師弟,而小冬是我前幾天撿回來的小乞丐,二者孰輕孰重你心中也清楚,你不會以為小藥哥會為了一個剛認識的人繳械投降吧。”
方行雲面不改色地扯謊,半點也看不出來心虛。他在賭,賭這群黑衣人並沒有查到誰才是藥無傷撿回來的那個小乞丐。
他在心中飛快地掠過之前藥小冬講過的關於他們與李明光的糾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而黑衣人確實信了。
這小崽子這般狡猾,穿得也比剛才那個好得多,兩個相比,確實這個更像是丐幫弟子。
不敢賭方行雲的烈性,黑衣人即便再怒不可遏,也無可奈何。
說到底,他們捉方行雲也只是為了逼退藥無傷,並無意與丐幫結仇。
倒不是他們怕了丐幫,只是閣主要求他們絕對不能顯露人前,尤其是那幫道貌岸然的武林正派發現破綻。
他們做事一貫小心,但誰能知道這次他們這麼倒黴,在這麼一個小小金華都能碰到丐幫少幫主和清虛劍派的寶貝蛋!
事關大業,這次任務要是搞砸,閣主非得把他活剮了!
但讓這麼一個小崽子威脅,黑衣人心中著實不爽,他做出一副妥協的模樣,實則暗中悄悄打量著他,試圖找機會報復回來。
方行雲並不知道黑衣人的想法,見黑衣人似乎已經屈服,他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
他賭對了。
高度繃緊的神經在主人自已都沒有察覺到時鬆懈下來,而這正給了黑衣人機會。
他輕輕眯起眼睛,右手悄悄一彈,一顆帶著黑衣人內力的石子直奔方行雲握刀的手腕,一擊即中。
方行雲暗道不妙,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刀掉在地上。
黑衣人突覺不對,飛身上前一手掐住方行雲的脖子,另一隻手握住他的胳膊。
鑽心般的刺痛從黑衣人手握著的那寸面板開始,在他身體中流淌。
方行雲死死咬住嘴唇,身體卻是抑制不住地劇烈顫抖。
“好小子,你竟然敢騙我!”
一個丐幫弟子,體內怎麼會沒有內力?甚至連一絲練武的痕跡也沒有!
他竟被一個黃口小兒騙了。
黑衣人怒極反笑,右手慢慢合攏,竟是要活生生地把他掐死。
“赫…赫”
方行雲甚至做不到反抗,他的兩隻手腕都被黑衣人牢牢攥在手裡,力道大到好像要被握斷。
他被那人生生從地上舉起,他看見他陰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像是被一條毒蛇死死纏住。
‘疼,好疼…’
他的眼睛不受控地泛起淚水,陽光灼灼地照在他的身上,刺痛他的面板。
他像是一隻瀕死的蝴蝶,被人輕而易舉地捏碎。
‘不,我不想,救救我。’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