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宋若蘭臉色微變，兩步上前站到裴季安身旁。
裴季安低頭皺眉看著她。
走在前面的老將軍回頭看了一眼，問：“怎麼了？”
跟在後面的裴淮茂也跟著看了一眼，剛要開口，忽然想起王氏的叮囑，見身邊的裴淮禮垂眸不語，自己也閉上了嘴。
老夫人淡聲道：“老四。”
裴淮禮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上前一步，道：“父親，關於皇上這次要派人去南巡的事，我想與您商量一下。”
裴老將軍看了一眼老夫人，對裴淮禮道：“一會兒來我書房吧。”
老夫人笑了笑：“別說的太久，晚上還有家宴，正吉跟書華回來後，大家還沒好好吃頓飯呢。”
“嗯。”
裴老將軍淡淡地應了一聲。
眼見著眾人離開，沈曼微微福了福身子，行禮：“多謝大少爺關心，妾身如今已經無礙。少夫人思念你已久，妾身先告退了。”
宋若蘭沒想到沈曼會這麼不要臉地說出思念不思念的話，雖然沒有給她好臉色，但心裡還是高興的，忍不住偷偷扯了扯裴季安的衣袖，卻發現冰涼的鎧甲竟無處下手。
裴季安看著沈曼離開的背影，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麼，反而對宋若蘭說了一句：“辛苦你了。”
宋若蘭有些感動，紅著眼眶搖頭：“只要夫君好好的，妾身做什麼都願意。”
裴季安眼裡忽然浮現出一抹浮躁，再也沒有與她說話的慾望，匆匆說了幾句便離開。
老將軍回來，沈曼此時不方便去惜福院，便往自己院子走去，路上被人攔住。
沈曼微微皺眉：大家怎麼都這麼喜歡攔路？
“安姑娘，您有什麼事嗎？”
沈曼看著眼前安心怡，態度疏離。
雖然對這位表姑娘瞭解不多，單看她回京這麼久，很少去親姑姑大夫人那裡，就是來給老夫人請安，也是跟大家一樣初一十五的，多數時候都喜歡圍著裴映妍轉。
只憑這一點，對她印象就不太好。
安心怡猶豫了一下，從丫鬟手裡拿過一個包裹，遞到沈曼面前：“這是我為表哥縫的襪子，麻煩你幫我送過去，你可以不說是我縫的。”
沈曼看了一眼包裹，沒有接：“那說是誰縫的？”
安心怡眼神躲閃，看向旁邊，低聲道：“你，你可以說是你縫的。”
沈曼笑了：“先不說我不會做針線的事滿將軍府都知道，就算我會，我為什麼要說這個謊呢？”
安心怡遲疑了一下，道：“因為，因為表哥回來了，他若是知道你心裡有他，會更加看重你的。”
此時沈曼著實有些摸不清她的目的。
按理說兩人並不相熟，平時碰上了也只是點頭打個招呼，什麼時候這麼為自己著想了？
沈曼忽然想起前幾日聽翠巧唸叨，說大夫人曾經說過，若是宋若蘭今年還不能生出嫡子，就要為裴季安再納妾了。
難道是因為這個？可她不是應該巴結宋若蘭才更對嗎？
沈曼才發現，這個表面上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表姑娘，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單純。
便微笑著道：“多謝表姑娘好意，只是這個忙我幫不了。”
安心怡皺眉：“為什麼？難道你不喜歡錶哥？”
沈曼笑：“我喜不喜歡大少爺那是我的事，似乎與表姑娘關係不大。況且，無功不受祿，我可不記得幫過表姑娘什麼。”
安心怡沒想到沈曼拒絕的這麼幹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支吾半天，沈曼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那襪子沈曼最終沒有收。
沈曼走後，安心怡眼眶微紅，她身邊的丫鬟勸道：“小姐別擔心，沈姨娘不肯幫咱們，咱們再想辦法就是。”
安心怡幾乎要哭出來：“表哥回來了，若是姑母堅持讓我嫁給表哥怎麼辦？你又不是沒看見表嫂的厲害，那時我也只是個小小的姨娘，如何鬥得過她。”
丫鬟連忙勸道：“姑娘，這話咱們不也只是聽說麼，大夫人可從來沒說過這話，或許是咱們想多了。”
安心怡搖頭：“父親這次讓我隨馬家入京，就是想攀上這門親事的。”
小丫鬟也不知道如何再勸，忽然道：“姑娘最近不是與二小姐關係很好。二少爺今年也十八了，若是……”
這才是安心怡與裴映雪走得近的原因，她搖著頭道：“這些日子我也看明白了，二夫人心氣高，斷是看不上我這等出身的。二表哥雖然知道上進，人也踏實，可他卻對我毫無半分情義。”
“那怎麼辦啊……”
小丫鬟畢竟見識少，眼光也只盯著府裡這幾個男人，再想不到其他。
安心怡忽然眼神堅定，道：“我絕不會就這麼認命的！”
小丫鬟一驚：“姑娘打算怎麼做？”
安心怡想了想，道：“如今沈姨娘你也看見了，就算是少夫人都不能拿她怎麼辦，因為什麼？”
小丫鬟：“因為沈姨娘入了老夫人的眼？”
安心怡冷笑：“這只是一方面，你看別的府裡哪個姨娘能像她這樣過得那麼滋潤？有自己的鋪子，不缺銀子，又得老夫人看重，無非是她長得好，大少爺喜歡她罷了。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只要讓表哥眼裡都是她的好，再看不見旁人。到時候就算姑母想為表哥納妾，表哥也不會同意的！”
安心怡道。
……
“大少爺，表姑娘來了。”
裴季安剛沐浴換好衣裳正準備出來，聽見小廝在門外稟告，他愣了一下，問替他更衣的宋若蘭：“哪個表姑娘？”
宋若蘭撇撇嘴：“還有哪個表姑娘，不就是舅舅家那個，隨著姑母姑丈一起進京的，叫心怡。”
她一邊說眼睛一邊觀察裴季安。
前些日子，她讓人故意放出風去試探，發現那位表姑娘心氣高著呢，不想為妾，倒是想做正牌夫人。
宋若蘭一直以來懸著的心總算放些下來，只是不明白現在怎麼突然又來了？難不成改變主意了？
“既如此，將人請進來吧。或許找你有事。”
裴季安隨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