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一臉惋惜，見馬秋珊神色有動，再接再厲：“你也知道，老夫人最是看重四爺。四爺不好，老夫人也跟著心情不好，連帶著我們下面的人也跟著擔心。”
“那四爺可看過太醫了？”
馬秋珊急急道。
沈曼搖頭：“聽說看過了，只是沒有什麼起色。”
“那怎麼辦？也不能這麼硬挺著啊？萬一嚴重了怎麼辦……”
馬秋珊見沈曼一臉詫異地盯著她，也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稍稍緩了語氣道：“我這也是擔心老夫人。”
沈曼點點頭：“是啊，大家都一樣。”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馬秋珊忍不住自語。
沈曼遲疑了一下，道：“嗯……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
“只是什麼？你快說啊！”
馬秋珊一聽裴淮禮生病，本來就急得不行，見沈曼又吞吞吐吐，也顧不上這樣，跺著腳催促。
沈曼看了一眼周圍，道：“你也知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姨娘，跟四爺隔房隔輩，有些事不好說。可是你不一樣，你是將軍府的客人，又與四爺輩分年齡相同，你的話，或許四爺還會聽一些。”
馬秋珊臉色微紅地低下了頭：“我，我一直將四爺當做哥哥的……”
沈曼被這句話弄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強忍著道：“我從小跟著祖父以採藥為生，對一些病症還是瞭解的。像四爺這種只在鼻尖脖頸處泛紅，應該屬於風疹，我倒是有個方子，馬姑娘若是信得著我，倒可以讓四爺一試，只是千萬不要說是我給你的。”
馬秋珊眼睛一亮，忽然又有些懷疑道：“為什麼不能提你？”
沈曼苦笑：“你忘了我剛剛跟你說的了，我是大少爺房裡的人，去關心四爺，傳出去像什麼話！”
馬秋珊恍然大悟，感激地拉著沈曼的手：“你放心，等四爺好了，我一定會念著你的情！”
話裡話外，已經將裴淮禮與她視為一體。
沈曼自然也很高興，行了一禮：“那妾身先祝馬姑娘得償所願。方子我一會兒讓人給你送去。記住，千萬別說是我給的。”
與馬秋珊分開後，翠巧有些不解：“姨娘，您為何要幫她啊？”
據她觀察，姨娘對姑奶奶一家都喜歡不來，尤其是上次表少爺那事，就連她一個小丫鬟都膈應不得了。
沈曼笑笑，沒說她忽然想起昨晚，有些印象好像看見裴淮禮了。只是具體發生了什麼她不記得。忽然轉過頭看著翠巧，認真道：“昨天我到底怎麼回來的？”
翠巧一驚，強鎮定下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姨娘早上的時候問過了啊，是蘇姑娘命她身邊的嬤嬤送咱們回來的，幸好一路上都沒遇上什麼人，不然剛剛少夫人她肯定又說您了。”
“哦。”
沈曼皺著眉，總是感覺哪裡不對勁，可又想不起來。
看來自己以後可不能喝酒了，喝酒忘事，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毛病。
見她不再懷疑，翠巧這才悄悄鬆了口氣，想起昨晚被四爺威脅，雖然她不在乎自己，可萬一四爺一生氣，真把姨娘勾引四爺的事情傳出去，姨娘可活不成了！
主僕倆各懷心事回了院子。
晚上，裴淮禮正在書房批摺子，臨近夏日，雨水增多，南方已經有好幾座城面臨水患，皇上最近有意派他去江南巡查。
老將軍又要回京，裴季安對沈曼到底是什麼心思，他如今還不能確定。他怕自己離開京城這段時間，兩人互生情愫，自己可就追悔莫及。
上次沈曼被裴季安納妾，已經是裴淮禮這半生唯一後悔之事，他不允許自己再出差錯。
他要儘量在離京之前確定那個小女人的心意，或者最好換個人去江南巡查。
只是後者有些麻煩。
“墨文大人，請問四爺在嗎？”
“馬姑娘，四爺在忙，請問您有事嗎？”
裴淮禮忽然聽到外面說話聲，一時沒聽出來對方是誰。
將軍府的人基本都知道清風院的規矩，除了老夫人偶爾會派人過來，很少有人敢擅自打擾。
他以為是老夫人有事，便問了一句：“墨文，誰在外面。”
墨文回道：“大人，是馬姑娘。”
裴淮禮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位馬姑娘是誰，便沒再說話。
墨文立刻明白大人的意思，對馬秋珊道：“對不住馬姑娘，四爺在忙，請您回去吧。”
被一個小廝驅趕，馬秋珊臉色有些不好，回身拿過後面丫鬟手中的食盒，交給墨文，道：“聽聞四爺身體不舒服，這是我們老家的偏方，治風疹很有奇效。”
墨文聞了聞，果然一股濃重的藥味，道：“誰說四爺身體不舒服？”
馬秋珊想起沈曼說的話，她說四爺有些諱疾忌醫，如今聽墨文這麼說，更加相信沈曼的話，道：“你要勸勸四爺，只有吃了藥，身體才能好……”
“風疹？”
裴淮禮不知何時站在廊下，看著馬秋珊手中的食盒，問：“誰說我患了風疹？”
馬秋珊紅著臉道：“府上許多人都看見了。”
她剛剛不小心看了一眼，也看見他紅紅的鼻尖以及脖頸上的斑斑點點，不是風疹是什麼？
裴淮禮負在身後的手動了動，道：“藥你帶回去吧，以後不要來了！”
說完轉身進屋。
馬秋珊臉紅一陣白一陣，哭著跑開。
墨文見其離開，這才進到書房：“四爺……”
裴淮禮頭也沒抬：“去查查，看她都見了誰。”
“是。”
墨文很快去而復返，臉上表情有些怪異。
裴淮禮看了他一眼：“說。”
墨文只好道：“傍晚的時候，沈姨娘從惜福院出來，路上遇到馬姑娘，說了幾句話。”
裴淮禮握著筆的手一頓，將筆放到筆架上，道：“只說了幾句？”
墨文彷彿親眼所見般道：“約莫十來句，具體什麼，兩人聲音太低，小的沒打聽出來。只是期間馬姑娘似乎有些激動，還牽了沈姨娘的手，而沈姨娘全程表現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