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暄捧著花傻笑，“哈哈，很驚喜。”

他們在從陽路的小館子裡坐下，姜暄只點了一道乾煸藕絲和青椒炒肉。

嶽聽風接過選單，笑了笑，“怎麼，給我省錢？”

“你很有錢嗎？”

“你這問題問的……”嶽聽風失笑，“男人怎麼會在約會的時候承認自已沒錢。”

姜暄也笑，“兩個人不用點那麼多菜啦。”

嶽聽風低頭勾了幾道菜，嘟噥道：“沒事，我人傻錢多。”

姜暄一怔，覺得這話莫名耳熟。

小館子今天客人不多，老闆動作很麻利，所以沒等她回憶起在哪裡聽過，老闆就熱情洋溢地上了第一道菜。

“人傻錢多”的直接後果是他們還剩了很多菜沒吃完。

姜暄找老闆要了幾個打包盒，將菜分開打包了。

“走吧，正好去看看呼嚕。”

嶽聽風點頭，“好。”

姜暄奇道：“你不問‘呼嚕’是誰嗎？”

嶽聽風道：“不用問，掐指一算，是一隻流浪狗。”

姜暄笑道：“真聰明。”

呼嚕是她從高中就開始喂的一隻狗，在江城一高對面的巷子裡，有好心人給它搭了個窩。

附近住的大多是學生、老師還有一些商戶，呼嚕在這裡經常受到投餵，姜暄也只有偶爾才會特意過來看看它。

她曾經也想收養呼嚕，不過夏飛揚狗毛過敏，只得作罷。

姜暄提著飯盒，在小巷子裡呼喚著呼嚕的名字。

“呼嚕呼嚕，你在哪裡呢，出來吃飯啦。”

她扭頭對嶽聽風說道：“呼嚕有點怕人，聞到陌生人的氣味可能會躲起來。”

結果話音剛落，拐角處的狗洞裡就探出了一個毛茸茸的頭。

“嗚嗚……”咕嚕小跑著過來蹭姜暄的腿，然後嗅了嗅嶽聽風，舔了一下他的手。

姜暄驚奇道：“它居然不怕你？”

嶽聽風摸了摸呼嚕的狗頭，又用手背擼了擼，將呼嚕的口水蹭在了它的頭上，道：“可能我和它有緣吧。”

呼嚕對嶽聽風的行為有些不滿，擺著頭不讓他蹭。

姜暄笑著揮了揮飯盒，“呼嚕，姐姐給你帶好吃的了。”

呼嚕聞了聞飯盒，又嗚嗚咽咽地叫起來。

它叼著姜暄的褲腳往巷子裡拽。

“怎麼了呼嚕？”

走到巷尾，呼嚕鬆開了姜暄的褲腳，然後鑽進了一個木板和雨布堆起來的角落。

它鑽進來又鑽出來，感覺十分急切。

姜暄走過去，彎下身子，看清了雨布下的場景。

幾隻小奶狗擠在一起，都還沒睜眼，看著奶呼呼的。

“天哪，”姜暄小小地驚呼一聲，“呼嚕當媽媽了。”

嶽聽風在她身邊蹲下，撫摸了一下呼嚕，“要不要把它們帶走？”

姜暄看了下週圍的環境，皺眉：“要，過幾天還會降溫，它們太小了。”

“帶我家去吧。”

姜暄扭頭看他：“你家可以養狗嗎？”

嶽聽風摸了摸她的頭頂，道：“是我租的那個房子，等回春了它們也長大了。”

姜暄和嶽聽風說幹就幹，一人揣了兩隻狗崽到懷裡，呼嚕安安靜靜地跟在他們身後。

他們先去寵物醫院給呼嚕給它的孩子做了個檢查，看看它們身體是否健康。

嶽聽風臨時去寵物店買了許多呼嚕能用到的東西。

呼嚕和它的孩子被安置在了嶽聽風租的房子的陽臺上。

如果天氣好，白天它們還能曬到太陽。

姜暄倒了狗糧和羊奶，看著呼嚕躺在新的狗窩裡，愜意地給小狗崽餵奶。

“這樣一來，我們就得時不時過來看看它們了。”

嶽聽風問：“你有時間嗎？”

“有啊，”姜暄笑，“我又沒有寒假作業。”

嶽聽風怔了一下，想起去年寒假時，他還是個即將高考的高中生。姜暄帶著禮物來做客，吃飯的時候，嶽見雲要約姜暄去看明星。

“啊啊啊他好帥！今天三點就在永珍城有活動，暄暄你陪我去看吧！”

姜暄抬頭看了一眼嶽見雲的手機螢幕，“這個確實挺帥的誒，可以啊，好久沒去永珍城了……”

嶽聽風“啪”一聲放下了筷子，起身。

姜暄抬頭愣愣地看著他。

嶽聽風聲音又弱下來，“……我吃飽了。”

姜暄摸不準這話到底是對誰說的，可嶽聽風看著她，她只好禮貌性地問了一句“要不要一起去永珍城玩玩”。

沒想到這小子完全不給面子，轉身就走，“我要寫寒假作業。”

……

嶽聽風越回憶越默然。

那時候他在生氣，在吃醋，他被自已的佔有慾嚇了一跳。

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已對姜暄的非她不可。

可姜暄不知道他的心思，也許會一輩子不知道。

如果不是暑假髮生了那件事，他這輩子都不會主動去到她身邊。

姜暄只是隨口一說，她道：“你沒時間的話，我可以過來照顧它們。”

嶽聽風點點頭，“好，密碼你知道。”

姜暄沉默了一會兒，她抬頭，看到了嶽聽風注視著她，還未來得及收回的眼神。

心跳忽然漏了個節拍。

“嶽聽風，我有話……”

話沒說完，嶽聽風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是他爸打來的電話。

“喂？”

街道上忽然颳起了北風，卷著一根斷裂的枯樹枝拍打在陽臺的窗戶上，把快要睡著的呼嚕嚇了一跳。

“嶽聽風，你現在馬上回家，我有事問你。”

“……”嶽聽風抬眼看了一眼還在等他說話的姜暄。

“知道了，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