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床下的暗道又窄又小，柳清儀跟著她一路摸黑前行，走了許久終於停了下來。

“這道門開啟是父皇的書櫃後面，是一道暗門，”玲瓏小聲道，“等一會兒確認屋裡沒人我們就出去。”

柳清儀點了點頭：“好。”

皇帝昏迷不醒，為了以防萬一被發現什麼，皇后和太子都不讓人來伺候，這反倒方便了她們，聽到外面沒有動靜，玲瓏就開啟了暗門。

在暗道裡面適應黑暗的眼睛並沒有受到刺激，屋內昏暗一片，隱約能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影。

“我在門口守著你快點，”玲瓏走到門口，衝柳清儀打手勢，“快去。”

柳清儀快步走到皇上床前，掀簾一看，驚了一下。

皇帝的臉色鐵青，嘴唇烏黑，眼下都是一團濃重的黑色，看上去只剩下一口氣吊命。

柳清儀頓了頓，來不及猶豫，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把藥丸一股腦倒進了皇上嘴裡。

這藥丸是當初趙碧彤留給她的，說是淮安王採摘的天山雪蓮製成，她不知道這藥能不能解毒，和皇上中的毒會不會衝突，當務之急也來不及讓她多考慮。

“死馬當活馬醫吧，”她喃喃道，“反正這樣下去也必死無疑，就算藥性衝突了也只是提前一些罷了……”

床上的皇帝毫無動靜。

他沒有反應，就只能說明這藥沒效，柳清儀神色暗了暗，正打算叫玲瓏一起離開，床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咳嗽聲。

柳清儀立刻扭頭盯住了他。

“……大逆不道，”皇帝緩緩睜開眼，聲音幾不可聞，“你……簡直膽大……”

“皇上！”柳清儀驚喜，來不及行禮，立刻問道，“您可知道自己中了什麼毒？怎麼解？”

“……解不了了，”皇帝輕咳了一聲，“阿北……回來了嗎？”

柳清儀搖頭。

“是朕的錯，”皇帝心如死灰的閉上了眼，“是朕害了他們一家……”

“您手裡還有底牌，”柳清儀冷聲，“不然您不可能活著，告訴我，我不能讓我夫君蒙冤。”

皇帝咳了兩聲，笑了。

“朕……憑什麼幫你？”

“時間不多，太子今夜就會動手，”柳清儀飛快說道，“帶我來的是玲瓏公主，也是這個皇宮內院唯一對您真心實意的人，若您不希望公主未來受太子擺佈悲哀一生，就告訴我！”

皇帝笑意微斂。

“誰做皇帝對我來說都一樣，”柳清儀此刻根本沒時間組織語言，直白道，“夫君若是活著，自會保護我，若是他不在了，我也不會獨活，皇上，你藏起來的東西交給我，我向你保證，一定會用盡所有辦法保護公主安全。”

皇帝費力的向門口看了一眼。

玲瓏緊張的盯著門口，沒注意到他們這邊。

“快些！”柳清儀蹙眉，“您選信我，還是要信要把您毒殺篡位的太子？”

“……馬廄下的石頭底下，有朕的玉璽和聖旨，”皇帝閉上了眼，“你拿了它，與太子做交易，讓他繼位順理成章……他自然會同意。”

“您果然是選擇了太子，”柳清儀垂眸，“為何？”

“他……他雖無才無德，但好歹是朕第一個兒子，”皇帝眼底是深深的悲哀，“朕被甩上這皇位，踏著所有兄弟的血，本以為要孤苦一生，是他的降生才給了朕繼續下去的勇氣，朕……朕……”

柳清儀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了。

帝王有尋常人的感情，不知是一種幸運，還是一種不幸。

隆安帝也許是個好父親，但他絕不是一個好皇帝。

“玲瓏，”柳清儀拍了一下玲瓏的肩膀，“該走了……你怎麼了？”

“完了……”玲瓏打著哆嗦，扭頭看了她一眼，“母后和皇兄好像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