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我家夫子嗎?”
“據說夫子今年九十有六,這哪像九十六歲高齡的爺爺?”
“比梨園那邊的角兒長的還嫩。”
“……”
學堂中,學子議論紛紛。
夫子微微一笑,運轉文氣瞬時面相又恢復原樣。
依舊是那個滿臉褶皺,步履蹣跚,腰背佝僂的老頭兒。
這便是他不喜歡青年書生形象的原因,不夠莊嚴,學生見到青年夫子的第一印象不會比見到老年夫子更好。
孔老夫子早年間的閱歷,讓他超脫於外形的美醜,心態也不拘於外貌年齡的大小。
甚至別人對他的看法,他也早已不在乎。
夫子有一顆心懷天下的大慈心,但他在意的不是這一座皇朝,他只是覺得有些東西不應該是這樣。
寒門、皇族、王族、士族,頂尖的謀士能將這幾者處理的很好,以眾生為棋子,有很好的大局觀。
但是夫子有更大的大局觀,他能看清幾者,卻不限於這幾者。
“如你們所見,我可算長生?”
夫子的聲音不大,可落在一眾學生耳裡有振聾發聵的效用。
三三兩兩的學生,立馬鴉雀無言。
這世間誰不想長生?
沒錢的人不想長生,沒權的人不想長生。
可像他們這些正值青蔥歲月,家族煊赫的大族子弟,又怎麼會不想長生。
越有錢,越有權的人,越想長生。
多少皇帝想要長生,有煉丹的,有海外訪仙的,有修道的,有禮佛的……不一而足!
一眾學生呼吸變的粗重,眼觀鼻鼻觀心,豎起耳朵,生怕漏聽了一個字一句話。
“你們平時上課要有這麼認真的話,課業就不會有那麼多問題。”
夫子沒給出‘長生’的答案,調笑一句,為學生繼續解答。
“古籍有記載。”
“世界誕生之初,有人族、有荒獸、有妖族,有萬種先天種族。”
“我們人族在那時候,雖無法長生,可壽命也是達到八九百年歲。”
“無需修煉,天生壽命便有八九百年。”
“書上說,太古時期,人族不修行都能搬山斷江。上古時期,世上也常有奇人,不修攻伐道,亦能敵過人仙。”
眾人面露驚訝之餘,紛紛嚮往,亦有懷疑夫子此話真實性的學生。
畢竟夫子今天說的這些,與他們認識中的,截然不同。
夫子在今天說的這番話,就像是酒醉老頭酒後的糊塗話語。
廢皇子王深皺眉詢問:“那為何如今人族壽命在自然條件下,活八九十年便已算是長壽?”
不經修煉,普通百姓能有個四五十歲;
位尊處優者可多活二三十年;
其中長壽者才能活八九十。
和上古世紀八九百歲,差了十倍有餘。
是因為環境不一樣嗎?
所有學生抬起頭,看向夫子,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充滿好奇。
孔老夫子說的不一定全都是正確的,不一定全是事實。
但孔老夫子卻是他們目前能接觸到學識地位最高的人。
或許從書院畢業出去,他們這輩子都不一定能再接觸到比夫子身份地位還高的人。
夫子思索片刻,組織語言。
“因為環境的變化,因為萬族對人族的謀劃,也因為魔祖樹。”
“你們可以自己看。”
他揮出一道道文氣。
文氣一化二,二化四,分散開來的文氣分別注入學生眼眸。
一眾學生視線內的場景,瞬時變的不一樣。
紀業看向自己的雙手,視野突然放大,彷彿進入微觀層次。
就見體表上,一縷縷幾乎淡不可見的黑氣在緩慢流轉。
黑氣蠶食著細胞內的墨綠生機能量,每蠶食一刻,生機能量便黯淡一分。
在黑氣的作用下,細胞以原先數倍的速度衰老。
“人類因為這黑氣,所以衰老的比古時人族快的多。”
“但這黑氣又是什麼?”
紀業暗暗嘀咕,忽地體內天書傳出奇異能量。
奇異能量推動精神力,他神魂猛然大振,視野兀的放大,由微觀世界猛地推進細胞層次。
視野放大後。
這股股的漆黑氣體,其組成竟是一條條造型古怪的魔蟲。
魔蟲結根於細胞之中,時刻在抽取生命的生機能量。
轉化生機能量,釋放特殊能量。
它們不似碳基生物般有固態,反倒更像是介於魂體與能量之間的特殊生物。
因為是魂體與能量組成的特殊生物,以至肉眼看顯微鏡都不可見,只能靠靈魂與精神感知去觀看。
“什麼東西?”
紀業心裡嚇了一跳,從微觀狀態脫離出來。
心有餘悸,目光望向孔老夫子。
夫子聲音悠然道。
“上古紀元的人族,我們稱為先天人族。”
“先天人族吃下魔祖樹所結的魔蟲果,體內誕生魔蟲。”
“魔蟲是種介於魂體與能量構成的特殊生物,也是魔道的種子。”
“這種種子的作用之一就是損耗人族潛力,促進人族的生育。”
“在吃下魔蟲果前,先天人族不易受孕,往往兩三百年才能受孕一胎。”
“太古紀元,祖源世界在萬族相互爭鬥,相互謀劃下,從空間闊度上分解出無盡宇宙、從空間深度上分裂出千萬秘境、億萬小世界。”
“在激烈的鬥爭中,先天人族數量急劇減少,族群接近滅亡。”
“延續種族的方法之一,便是這魔祖樹。食下果子之後,人族在二三十年內就能受孕,甚至受孕時長還可更短。”
“且魔蟲蠶食生機,會將生機能量轉化為一種有利任何能量修煉的特殊催化劑,加速人族的修煉,加速人族成長。”
夫子望了紀業一眼,‘催化劑’這詞還是他向紀業學來的。
眾人消化著夫子今天瘋狂爆料的資訊。
所以說,要不是先祖吃了魔祖樹上的果實,原本他們也能活個八九百年。
只是先祖為了人族的延續,吃了果子,在體內誕生魔蟲,並且這東西還帶有遺傳性質。
一代一代的遺傳,到後來他們這一批人族。
壽命就越來越短。
而後遺症隨一代又一代的傳遞,愈加變的明顯。
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
“那我們將魔蟲驅逐出去,是否就能長生?”
王深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