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軒和張哲旭直留到夕陽如火,鱗兒才不放心的送他們回去,即便如此,鱗兒還是沒辦法完全放心,她在張家設定了一個專門針對鯊魚精的結界,又在外面守了好久之後,這才稍稍安心的離開了張家。
這一夜,張哲旭反倒徹夜難眠,他一直嘮叨個不停,比如說鱗兒的父親看起來好嚴肅,她的妹妹又太過文靜,以後若是真能娶到鱗兒過門,家教禮數就得注意一大堆,還要討好鱗兒那個“孤僻”的妹妹,不過他自己有信心,直到說到東方發白,姚若軒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鯊魚哥哥回來了嗎?”
鱗兒的神經一直處在緊繃狀態,她自己都不知道問了鰭兒多少遍這個問題了。
“還沒,你再緊張也沒有用啊鱗兒,你打算怎麼辦?蛟白龍哥哥都走了好久了,他還囑咐我叫你放寬心,說你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和那兩個凡人接觸了,要不然啊,真不知道鯊魚哥哥會做出什麼來……”
鰭兒兩手托腮,一臉關心,雖然她對姚若軒的印象也很好,可是面對現在這樣的情況,她也無濟於事。
“………”
緊接著就是一陣沉默,鰭兒見鱗兒不語,她也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麼安慰她,兩個人就這麼沉默了好久,直到不遠處隱墨的出現。
和平時一樣,一臉的冷漠,隱墨就像看笑話般,一臉冷笑的看著前面的鱗兒。
“隱墨?是你嗎?”
不過這次,鱗兒發現了她。
“哼!神經病!少來煩我!”
隱墨依舊是那樣的冷酷,面無表情。
“隱墨,你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可以靜下心來跟我講,許多事情都是因為不溝通才產生了鴻溝的!”
鱗兒暫且放下了心裡的心事,很有耐心的對待著隱墨。
“神經病!”
隱墨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在想:
“誤會?會有這麼巧的誤會嗎?”
這麼想著,她不再回頭看鱗兒一眼,擺了擺尾巴,遊的遠了。
隱墨漫無目的的向前遊著,腦子裡面浮現了許多過去的場景,時光似乎一下子追溯到了八百多年前。
隱墨生性怪癖,極為冷酷,這是自孃胎裡就有的。其實造就隱墨這樣的性格,完全源自於她的孃親,隱十娘,因為她的一段與凡人間的私戀。
那時候的隱十娘風姿綽約,妖媚異常,卻又偏偏天真無邪,不懂凡事,與凡間的一個貧窮書生漸漸產生了情愫,可惜,人與妖之間的戀情終究是不可能的,是經不起現實的考驗的。當那個書生得知了隱十孃的身世,知道了與自己恩愛多年的結髮之妻竟然是一條魚精,還是偷偷的捨棄了她和剛出生的隱墨,選擇了逃避。不久又另結新歡,有了自己新的家庭。
這一點是隱十娘所不能容忍的,她找到了那個拋棄了她的書生,親手含淚結束了他的生命,也因此遭到了千古罵名,遭到魚族所有魚的白眼,最後她扛不住這壓力,自毀修為,魂飛魄散。她是離開了,離開了這個討厭的凡塵俗世,消失的無影無蹤,可她留給隱墨的,卻是所有同類的白眼相看,隱墨從那個時候起就拼命的把自己偽裝起來,讓外人看到她冷峻的一面,可怕的一面。
可是偏偏鱗兒是一條熱心腸的魚,無數次的感化著她,讓她感受到了這個世上也會有溫暖,直到有一天,一切都變了!
經過鱗兒的打動,隱墨想著嘗試去與鱗兒接觸,終於在這一天鼓足勇氣,希望呈現給鱗兒她們自己的另一面,開朗樂觀的一面。
隱墨懷著極其複雜的心態,向鱗兒的洞穴遊動著。在此之前,她的思想一直在做著激烈的鬥爭。
“我可以相信她嗎?”
她不停地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她游到了鱗兒的洞穴處,卻無端的聽到了許多她不願聽到的話。
“鱗兒,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你是不是熱情過頭了,就隱墨那種離奇背景離奇身世的魚,你都要去接觸,我真是服了你了!”
這聲音,說話的正是鰭兒。
“可是……”
“可是你太善良了,你想用你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對不對?就那種自以為清高的貨色,眼睛都長在了後腦勺上,她會被你的幾句甜言蜜語打動嗎?再說我們也不需要拉攏她啊!”
………話聽到這裡,隱墨就再也聽不進去了。
“假惺惺的,全都是假惺惺的!神經病,一群神經病!呵呵!呵!神經病!”
在隱墨的眼圈中,分明夾雜著淚。她似乎感覺到了當年隱十娘被那個該死的書生拋棄的感覺,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想到這裡,隱墨再一次含淚了。
“神經病!假惺惺的,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這麼想就對了,對於那些曾經欺騙了你的人,你要報復,要讓她知道,你隱墨不是好惹的!”
從隱墨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仔細瞧去,不是別人,正是子母龍。
“神經……”
“這句話不是你的口頭禪,最起碼對我不是,因為我是來幫你的!”
子母龍截住了隱墨的那三個字,一臉的詭異笑容。
“幫我?”
無錯書吧隱墨不禁有些不明所以。
“對!幫你!”
子母龍狡猾的笑著。
“鱗兒,好戲還在後頭呢!”
………………
“鱗兒,還在為鯊魚哥哥的事為難啊?”
鰭兒遊向正自煩惱著的鱗兒。
“是啊!何止啊!我現在感覺所有的煩惱都一股腦的壓向了我!還有隱墨!她為什麼會無端的對我這麼冷酷?”
鱗兒絞盡腦汁,怎麼想都想不通。一邊鯊魚精隨時都會危及她的姚大哥的性命,另一邊又多出個隱墨給她填堵,鱗兒覺得,現在的她,真的是瀕臨末路了。
“她啊!她不是一向如此嗎?你不用理她,像她那種離奇……”
“鰭兒,我不是說了嗎?不許你那麼說她!”
雖然現在的鱗兒很是鬱悶,卻依舊錶情認真的告誡鰭兒。
“呃,不知道該說你些什麼好!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你捨得不去見你那個姚大哥嗎?”
鰭兒問出了這個鱗兒此時最頭疼的問題。
“我……我得去保護他啊!”
鱗兒左思右想,最後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我也要去!我這剛剛修得人形,還要好好的感受一下人間的生活呢!還有,還有你那個情敵,周家的那個什麼二小姐,我倒要去會會她,看她有什麼風騷的,讓你的姚大哥魂牽夢繞的!”
“你不怕鯊魚哥哥?”
“有你在,我怕什麼?何況鯊魚哥哥都是為咱們好,只不過就是咱們彼此之間的想法有些不同罷了!”
鰭兒說的輕描淡寫,實際上,她也不過是在為能夠去人間找著藉口。
“好!好!你都這麼說了……那咱們……”
“那咱們就走吧!”
鰭兒迫不及待的拉著鱗兒,一紅一金兩束光相繼飛出了上塘河。
“要的就是你們出去,不出去好戲怎麼上演啊!咯咯咯!哈哈哈!”
鱗兒和鰭兒走後不久,子母龍就帶著隱墨從暗處遊了出來,依舊是那一臉的詭笑。
“鱗兒,你也有今天麼!”
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浮現在隱墨的臉上,她真的,真的對鱗兒有很大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