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溪一路東行,到了鹽寨海邊的灘塗地才知道哪個皂吏說的不虛。
空闊,寂寥,荒蕪的海灘之上,一個木頭為主體,黃泥草木做的圍牆樹立在他面前。
圍牆裡面應該就是縣令叫人開墾的田地。
烏龍溪還是搞不清楚李謀開墾田做什麼。
這一片都是出了名的絕地,種莊稼那是不可能的。
要說李謀有什麼獨家秘方可以把絕地變成沃土烏龍溪更是不信。
這灘塗地乃是天地造化,李謀還能改天地造化不成?
烏龍溪把腦海之中的胡思亂想拋了出去,來到圍牆前。
除了圍牆之外,緊挨著圍牆還特意搭建了幾間臨時的茅草房子。
有衙役守在茅草房外站崗,見到烏龍溪忙上前行禮。
“典史老爺!”
烏龍溪點點頭,隨後問道:“縣令大人在哪裡?”
那衙役回道:“縣令老爺在裡面,請典史老爺稍等,小的前去通報。”
烏龍溪點點頭,那衙役便進了茅草房,不一會兒就出來了。
“典史老爺,縣令老爺叫您進去!”
烏龍溪進了茅草房,才發現裡面還有道門,透過那道門,烏龍溪便到了圍牆裡面,李謀讓人開墾的田就在他眼前。
這是?
烏龍溪看著面前的所謂田地卻是萬分疑惑。
這是田?
他面前的田和他印象中的田地完全不一樣。
一半是他印象中的水田,但另外一半,卻是一塊又一塊的石板構成的一階又一階的大臺階。
烏龍溪發現自已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東西。
那些青石板都像是一個又一個盤子一樣。
和他知道的任何一種東西都不一樣。
烏龍溪仔細一看。
發現有一些石板的邊緣有一些白花花的東西。
就像是雪一樣!
難道這裡真的下雪了?
“看出什麼來了嗎?”
李謀到了烏龍溪身邊,見他看的出神便開口問道。
烏龍溪回過神來,連忙向李謀告罪:“大人恕罪!”
隨後便是直接說道:“小的聽聞大人圍牆造田便很是好奇,現在看了大人造的田更是不知所以然,還請大人解惑!”
烏龍溪也不藏著掖著,有不懂的,想知道的便直接問。
為的就是讓李謀知道他沒有什麼別的心思,也不是想來暗中打聽李謀在做什麼。
面對烏龍溪的坦蕩,李謀輕輕一笑,指著那一個個石盤邊緣的白花花的物體問烏龍溪:“烏典史覺得那是何物?”
烏龍溪搖搖頭:“小的卻是不知!”
李謀笑道:“何不上前檢視一番?”
烏龍溪聞言,看了看李謀,見李謀臉上帶著笑,便直接走到一個石盤旁,用手指捏了一點石盤邊緣的白色物體。
這是?
烏龍溪覺得這白色物體有些熟悉。
就像鹽一樣!
但他平時吃的鹽都是灰色的,裡面還有不少的雜質。
這些白色的東西會是鹽?
他將手指上的白色物體放到嘴裡,純淨的鹹味由舌頭一直傳遞到大腦,他頓時雙目圓睜。
真的是鹽!
還是這麼純淨的鹽!
烏龍溪平時吃的鹽是鹹中帶有一點苦,那是煮鹽帶來的雜質的苦味。
但他剛剛嚐到,暫且也稱為鹽的東西的味道,卻是單純的鹹。
烏龍溪驚奇的扭過頭去看著李謀:“大人,這是鹽?”
李謀笑著點了點頭:“是鹽,怎麼樣,味道如何?”
烏龍溪讚揚道:“小的還從來沒有吃過這般純淨的鹽,沒有一點雜質,吃起來只有鹹味,沒有一點苦澀。”
“不過小的卻是不知,這般上等的好鹽從何而來?”
李謀笑了笑:“當然是本地自產的!”
烏龍溪聞言卻也是嚇了一跳。
本地自產?
這可比他吃的鹽的時候受的的驚嚇大多了。
他環顧四周那些奇怪的石盤,問道:“難道是靠這些石盤?”
李謀點點頭:“正是,本官稱之為曬鹽法!”
烏龍溪只聽說過煮鹽,卻是不知道曬鹽是什麼方法,他正準備開口詢問,李謀卻是打斷了他。
“曬鹽法十分簡單,日後你在這待個兩三天便也就學會了!”
烏龍溪聞言便也不問了。
他一想也是,若是真的能產出如此純淨的鹽,那這曬鹽法一定十分的珍貴,縣令不告訴他也是情有可原。
而他現在知道了如此機密的事情,卻是要小心了,若是洩露出去就完了。
烏龍溪當即道:“大人放心,關於這圍牆之中的一切,小的一個字都不會洩露!”
李謀聽了也只是笑笑。
他實際上也沒有想要保密。
修建這圍牆,也只是為了不讓人干擾,還有遮擋住海邊的海風而已。
再說了,曬鹽法真的很簡單,李謀再怎麼嚴查死守,也是一定會傳出去的。
但簡單是簡單,卻是需要一定的地理條件。
李謀也讓人去調查過了,這沿著海岸線南北一百餘里,卻是再也沒有一個地方有這裡這樣的條件。
所以就算曬鹽法洩露出去了李謀也不慌。
面對烏龍溪的保證,李謀只是點點頭。
“烏典史不愧是幹吏,有這個心就不錯!”
烏龍溪聞言自然是大為受用,又對著李謀行禮。
他原本以為李謀在這海邊圍牆造田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到了現場一看,發現和自已想的是截然不同。
不僅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反而還研究出了所謂的曬鹽法,產出了十分純淨的鹽。
烏龍溪說對李謀不佩服那是假的。
他原本被李謀的權勢壓倒,現在卻是對李謀本人有了敬佩。
烏龍懷揣著敬畏之心,將帶來的幾封文書給李謀批閱之後,便恭恭敬敬的告辭了。
時間又過去了三日。
海邊的灘塗地又被李謀叫人開墾出了四塊鹽田出來。
這天,也到了李謀答應的兌現“莽城縣街道修繕委員會”一眾委員們墊上的資金的時間。
時間是到了,但一眾委員們卻是忐忑不安,他們又不敢直接去找李謀要。
但卻是上午時分,就有衙役叫來通知他們去海邊鹽寨,說縣令在那裡等他們。
他們也知道李謀一直在鹽寨,但也不知道李謀在做什麼。
現在李謀有請,一眾委員便紛紛朝著鹽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