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謹擔心地拍邵雨的背,說道:“媽,你沒事吧?”
“咳咳咳……”邵雨的咳嗽聲沒停,擺著手,一副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的可憐模樣。
“媽你別急著說話,先緩緩。”楚謹繼續拍她的背,擔心壞了,他沒注意到一向體貼妻子的親爸此時無動於衷。
楚天青冷銳的黑眸閃過狐疑。
瞥向邵雨,直把人看的心虛。
那打量的目光轉瞬即逝,他心中疑竇卻越來越深。
到底是軍人,最不缺敏銳。
意識到邵雨突然咳嗽的原因在於溫叔提起他被帶走前……
楚天青對楚謹說:“帶你媽出去透透氣!”
邵雨不想走,正欲說什麼,對上楚天青那雙深沉冷峭的眼睛。
他從沒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已!
邵雨唇色發白,恍恍惚惚地被兒子攙扶出去。
溫逸之和楚天青聊了什麼,邵雨和楚謹無從得知,他們只知道……楚天青再出來時面無表情,任誰都能看出他心情很糟糕。
“爸?”楚謹察覺到不對勁,惴惴不安地喊。
楚天青腳步微頓,看他一眼,說:“沒你的事。”
話說完,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他和邵雨的事,並不想影響兒子。
可是真不會影響嗎?
楚謹看到父親連背影都透著怒火,心慌的厲害,“媽,我爸怎麼了?”
邵雨知道她一直隱瞞的事終於還是暴露了,面色慘白如紙。
當著兒子的面,她沒表現出急躁,不知道是在安慰楚謹還是安慰自已,說道:“可能心情不好,你別操心,不會有事的。”
楚謹心裡仍有不安,但沒再說什麼。
回到家裡。
邵雨打發楚謹回自已屋,她則回了主臥。
楚天青坐在凳子上,頭微低,讓人看不出情緒。
屋裡燈沒開,光線昏暗。
邵雨開了燈,坐下。
她抿了下嘴,說道:“……你知道了?”
楚天青抬頭,冷幽幽的目光鎖在邵雨身上,“我只問你一件事,溫叔出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邵雨震驚地看向丈夫,忙道:“沒有,溫叔是你的恩人,這種會讓你失望透頂的事我怎麼可能會做!我沒做過,是他懷疑我嗎?”
“我去解釋……”
她著急忙慌起身,就要去溫家。
這種子虛烏有的事,她不認。
她只是貪心而已,沒做過別的事。
楚天青又問:“……溫叔送來的,請我們照看柚柚的東西呢?”
邵雨臉上的表情僵住,面頰抽搐,慌的腦袋一片空白。
她指尖都在顫抖。
臉燒的厲害,不知道用什麼臉面去面對丈夫。
屋子安靜極了。
好一會兒後,楚天青再次開口:“東西呢?”
“我埋在了孃的墳前。”邵雨聲音有些啞。
楚天青扯了扯嘴角,想說什麼又咽下,起身離開。
砰!
臥室門關上。
明明聲音不算大,那一聲噠卻讓邵雨打了個寒顫,她猛然驚醒,也出了房間。
看著正要出門的丈夫,懦懦問道:“你去哪裡?”
楚天青擱在門上的手頓了頓,聲音微冷:“去挖東西還給溫叔。”
想到溫叔問自已的話,楚天青覺得這輩子都沒臉見溫叔了,他的妻子收了溫叔送來的東西,答應照看柚柚,卻是什麼都沒做。
不止沒做,甚至提都沒提一句。
楚天青好像才認識邵雨,心冷的厲害,沒再多言,開門離開。
邵雨站在那裡半天沒動,臉上表情似哭又似笑,滿心絕望。
她知道,以楚天青的正直冷硬,他們之間的夫妻感情怕是再回不到以前。
楚謹人在屋內,心在屋外,聽見開門聲他將耳朵貼著屋門,想聽聽外面的動靜。
誰知道,接著又是一道開門聲,後面又是砰的一聲。
再之後,沒聲了。
楚謹感覺情況不對勁,當即開了門。
待見到屋裡只剩邵雨,環顧一番,說道:“媽,我爸出去了?”
走過去,發現邵雨眼睛紅紅的,竟是哭了。
“媽,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他急切又擔心地問。
邵雨抓住楚謹的胳膊,聲音哽咽,“你爸生我的氣了!小謹,我把你爸惹生氣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楚謹沒當回事。
他爸最愛重他媽,即便生氣了也沒啥,過幾天就好了吧。
“媽你別哭,讓我爸冷靜冷靜,等他散氣就沒事了,我也會勸我爸的……”
邵雨搖著頭,絕望地說:“不一樣,這次不一樣,他不會原諒我的。你爸眼裡最揉不得沙子,我做出那樣的事,咱們家要散了。”
她好恨啊。
溫逸之為什麼回來,為什麼把這事告訴給天青,她都打算把東西還回去了,只要給她幾天時間……
是報復吧,溫逸之在報復她。
好狠,他好狠啊。
“媽,你做了什麼?”楚謹變了臉色。
邵雨說不出口。
她怎麼說?說他驕傲的媽媽想吃寧柚絕戶,卻東窗事發,臉皮都給撕下來了?
她說不出來,也不敢想象兒子鄙夷又失望地看著自已。
楚家的動靜,哪怕溫逸之不在現場也猜的到。
他不在乎。
邵雨拿了他的東西,就該辦事。既然什麼都不做,他要回東西是天經地義的事。
溫逸之晚上十一點都沒睡,他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表,打了個哈欠,繼續擺弄要寄給外孫女和外孫的東西。
就在這時,院門被敲響。
溫逸之似乎不意外今晚會來人,他慢悠悠地起身,開了門。
門外站著楚天青。
他身後是一個板車,車上滿滿當當,掩在月色中看不分明。
溫逸之嘆氣,“你這性子……都說了我不急。”
楚天青推開門,把木頭門簷取下來,推著車往裡面走。
“不趕緊送來我睡不著覺。”他解釋,然後一板一眼地說:“溫叔,你看看東西有沒有缺的?”
說話間,楚天青開啟三個大木箱。
流光溢彩的珠寶首飾,古董字畫,還有一套散發著華光的鳳冠霞披,沉甸甸的金磚……
看見這些東西,楚天青自嘲的想,難怪邵雨會生出佔為已有的心。
也確實……
這麼多好東西,靠他的工資,十幾二十年都不可能掙到。
話雖如此,楚天青仍無法消除心中介懷。
他願意給邵雨自已有的一切,她唯獨不該動不屬於自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