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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取死之道

二十多分鐘後。

蘇荀站在一處斷崖之上,俯瞰著崖下二十多米的落差,當他注意到下面是一個流水沖刷形成的狹窄河谷,同時其中鑲嵌著許多被流水衝來的尖銳樹枝時,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嘶——,這個地方……妙,真特孃的妙啊!”

更妙的是,這處斷崖極其隱蔽,周圍分佈著嶙峋亂石,生長在亂石間的各種草木造成了很大的視野差,從遠處看根本就發現不了崖下的河谷巨坑。

這要是從這裡摔下去,就算是那頭皮糙肉厚的大猩猩,不死也得殘廢。

“桀桀桀……”

蘇荀怪笑兩聲,在懸崖邊佈置了一番,這才悄無聲息地離開。

……

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蘇荀終於循著血腥味和狌狌那極其嚴重的體味找到了一處山谷。

彼時,那頭兇獸正趴在一塊岩石上曬太陽,看起來極其慵懶。

不過,從其時不時地翻身和略帶痛苦的哼唧聲來看,菊部傷口對它造成了極大的困擾,乃至於睡覺都不得安寧。

蘇荀並未隱藏自己的身形,徑直走到距離它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撿起一根未知生物的白骨向它砸了過去。

“小東西,快來追你爹!”

狌狌早已經發現了他,卻依然趴在岩石上不動彈,只是氣息明顯粗重了些。

“喲?這麼能忍?你剛才追我的時候,不是脾氣挺大的嗎?現在怎麼慫了?”

蘇荀又向前三步,瘋狂挑釁和上嘴臉的同時,渾身氣血力量已經聚在了雙腿。

此時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頭正在伏擊的人形獵豹,只等契機出現,就會爆發出全速。

“還能忍?那就別怪我得寸進尺了……”

蘇荀眯著眼睛,又向前走了五步。

此時他距離狌狌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不到十米。

趴伏在岩石上的兇獸依然沒有動彈,但蘇荀敏銳地觀察到這傢伙正在悄然間收縮自己的四肢,那逐漸緊繃的肌肉出賣了它。

“嘿,想陰老子……”

蘇荀暗自冷笑,猛地又向前踏出兩步!

“吼!”

變故陡然發生,岩石上的兇獸自以為得手,再也不能剋制自己,嗜血的慾望讓它猛地暴起,向獵物嘶吼出聲,想要藉此對目標造成震懾。

“唉喲臥槽,嚇死老子了!”

蘇荀當即轉身就逃,一副慌張失措的狼狽模樣。

狌狌躍下岩石,怪叫著朝他撲去,此時的它似乎比之前狩獵蘇荀時還要兇狠。

舉凡掠食者,都有領地的概念,越強大的掠食者,領地意識就越重,特別是對於自己狩獵的核心區域和棲息地,它們絕對不容其它生物入侵。

起初,狌狌只是把蘇荀當做獵物,但在對方手裡吃了虧之後,它已經把蘇荀當做了具有威脅性質的掠食者。

這是它之前放棄追逐蘇荀的原因之一,也是兇獸的生存之道——如無必要,儘量避免勢均力敵的廝殺。

而此時的它,面對蘇荀的挑釁,理所當然地將之視為入侵,這是任何兇獸都無法容忍的事情——它必須要將他殺死,否則就意味著領地被奪。

一場你死我活的追殺就此展開。

蘇荀感覺自己有些失策了,他不知道哪裡不對勁,身後這傢伙的速度居然比之前要快了許多!

在計劃開始之前,他還以為自己需要去刻意控制和挑釁,才能讓這頭大猩猩緊咬著自己,卻沒想到,在計劃開始之後,這傢伙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刻意控制,反而像是把自己當做殺父仇人一樣,眼裡的兇光幾乎肉眼可見。

這讓蘇荀不得不壓榨出自己全部的身體力量,盡全力狂奔,只有這樣,才能在速度上跟身後這個狂暴的大傢伙持平。

“呼——,還好,幸好那地方距離這裡不太遠,要不然今天真要陰溝裡翻船了……”

這種全力奔跑的狀態,蘇荀並不能維持太久,若是陷阱地點距離太遠,恐怕還沒把兇獸引過去,自己就得先爆體而亡。

蘇荀略微慶幸的同時,也在心裡默默記下了這個教訓,人可以自信,但千萬不要膨脹。

聽著身後傳來的怒吼聲,感受著對方那股如同要把他生吞活剝的氣勢,蘇荀不僅不怕,反而冷笑出聲——

“嘿嘿,追吧,你就追吧,待會兒讓你一追一個不吱聲……”

……

五分鐘後。

“呼喝——,呼喝——”

蘇荀感覺自己的心臟如同全力運作的風箱,快要燃起來了一樣。

他的耳朵開始打鳴,頭頂蒸汽散做白霧,身體裡的血脈噴張,整個人進入了一種極限爆發的狀態。

這一刻,他眼中的血絲、鼻孔中毛細血管、乃至於耳壁上都出現了血紅,再不停下來,七竅流血爆體而亡就是他的下場!

但那座斷崖距離他只剩下最後的兩百米,而身後的兇獸也距離他僅僅不到五六個身位,他的計劃眼見就要成功了!

“再堅持一下,呼喝——,再堅持一下!”

停下來也是個死,還不如拼一次!

“啊!!!!”

他怒喝一聲,不僅沒有減速,還調動渾身力量,向斷崖處發起了最後的衝刺!

“來吧!看看爺給你準備了啥!”

“悚——”

當他跑到距離斷崖不到五米的距離時,伸手一把拽住了提前佈置好的堅韌藤蔓,任由手掌在藤蔓上揦出血痕,藉助藤蔓的阻礙力讓自己緊急剎車。

但他的衝刺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即使有藤蔓的阻礙,卻還是不可抑制地飛出斷崖。

他雙手死死地抓住藤蔓,即使手掌因為摩擦而血肉模糊,也要止住前衝之勢。

“嘭!”

狌狌的龐大身影從他頭頂飛過,如同炮彈一般向斷崖下射去,發出一聲巨大轟鳴。

“嗷——”

痛苦的哀嚎聲隨後響起,其聲浪之尖銳幾乎將蘇荀的耳膜刺破,若非受到極致痛苦的傷害,絕不會有生物能發出如此震顫靈魂的哀嚎。

蘇荀掛在斷崖邊,滿是血汙的雙手緊緊攥著藤蔓,然而此時的他卻沒工夫感受掌心的疼痛,以及七竅中從毛孔中溢位來的血珠,而是第一時間看向崖底。

只見那頭狂暴巨獸的身體被幾根粗壯而尖銳的樹枝貫穿,有一根樹枝恰好穿過它的胸膛,給它帶來了幾乎致命的傷。

然而這傢伙的生命力之強悍簡直堪稱恐怖,即使心臟被貫穿,也依然並沒有立即死去,而是還在不斷掙扎哀嚎,試圖將自己從樹枝叢中拔起來。

蘇荀從未見過生命力如此恐怖的生物,這讓他隱隱有些不安。

“孃的,老子就不信弄不死你!”

他一發狠,揩了一把嘴角溢位來的血水,咬牙順著藤蔓滑下斷崖,在崖底撿起一根手臂粗細的木棍,向還在掙扎不休的兇獸走去。

狌狌正處於極端的痛苦之中,求生欲充斥著它的腦海,並未注意到蘇荀的靠近。

蘇荀毫不手軟,瞄準它的脖子,用盡全身力氣摜了下去。

“噗!”

儘管木棍並不算尖銳,但蘇荀力氣驚人,竟然直接將狌狌的脖子摜出一個窟窿。

受到致命傷害的狌狌愈發狂暴,揮舞著手臂試圖撓向蘇荀。

蘇荀側身一躲,腥風從面前掠過,狌狌那尖銳的指甲在他臉上擦出來一道血痕。

“給老子死!”

他重新抓住還插在狌狌脖子裡的木棍,拔出來後連捅數下。

滾熱的血漿如同趵突泉一般湧出,噴了蘇荀一臉,蘇荀卻不閃不躲,如同搗藥般瘋狂捅著“泉眼”。

當他回過神來時,眼前的龐然巨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失去了聲息,只剩下幾乎斷成兩截的脖子還在汩汩汩地淌著血液。

蘇荀在它的頭上蹬了一腳,眼見著那碩大的頭顱像是斷了線的木偶般歪偏過去,這才確認這傢伙真的死了。

“哐啷!”

沾滿血腥的木棍被他扔在一邊,他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岩石上,一股疲倦和眩暈感隨之席捲而來,像是低血糖發作了一樣。

他順勢躺在岩石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好受些。

“嘖嘖,不吱聲了吧?”

他歪頭看著旁邊死不瞑目,像是在瞪著他的狌狌腦袋,咧嘴罵道:“孃的,叫你惹老子,懂不懂什麼叫取死有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