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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京都繁花似錦之地

雲夢樓內,杯光影影,酒過三巡,謝棋制興致勃勃,嘴角透出一絲詭笑,非拉著花中流要去領略京都夜色之美。

在夜風未寒的長街上,二人伴著微醺的步伐,繞過繁華巷陌,片刻間,一條流光溢彩的街道展現在眼前——花月巷,彷彿將弦月下的許多綺美畫卷攤開於世人眼前。

花月巷裡,一座座花樓高聳,燈火輝煌如同繁星點點。這些樓閣以精緻的建築、嵌入牆壁的燈籠、飄逸的帷幔標榜著自己的特色。霓裳佳人輕抿紅唇、手持琵琶,輕輕撥弄出片片誘人心絃的旋律。舞姬們纖腰款擺,翩翩起舞,裙襬如同綻放的百合,在霓虹之下熠熠生輝。

而名妓們,或倚窗卿卿我我,或淺斟低唱,吟詩作對。她們一睹風情、萬種風韻,不時有官人豪客駐足凝望,痴痴迷戀。其中還有傳頌一時的歌姬,以其悠長清亮、泣鬼神的喉音,悄悄奪去聽眾心扉。

絮語聲中,花中流與謝棋制駐足於京都最著名的夜宴場所——百花舫,此地名聲遠播,盛傳在這裡雲集著百位美豔絕倫的佳麗,每一位都有超凡的才華與絕世的容顏。京都的“十大花魁”,這百花舫便有四位,名分昭著。

這四位花魁,各有千秋,名字如她們的芳姿一般,美麗動人——惜春、夏婉、韻秋、初冬。她們中的每一位,都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星,以一己之力把京都的夜晚點綴得五光十色,絢麗不已。

百花舫的名聲,在於其中美酒伴美人,佳餚映山川,八方遊子心馳神往,無不為之傾慕。今夜,兩位從酒意中抵達花月巷,意圖在這琴聲簫韻、煙花美色之間,找尋的,或許不僅僅是眼前的夜色,更是在塵世間追求一場綺麗的夢。

寒風微拂京城,花月巷外的燈光暖洋洋地灑在二人即將跨入的百花舫前,脂粉的香氣正漸漸濃厚。突然,醉酒的浪子們截住了花中流和謝棋制的去路,領頭之人側頭斜瞥,不屑一顧:“喲,看這打扮……土包子都能來這京城百花舫尋樂了?”

花中流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麻衣,確實與身邊繁華錦衣顯得格格不入。他樸實的長衫,在這金碧輝煌之地顯得尤為簡陋,忍不住對謝棋制說:“哥們,咱們……還是回去吧。”

眸光閃爍間,謝棋制雙眼已微紅,他醉氣地揮手,繼而脾氣大漲:“說誰土包子呢!狗眼看人低!看好了!”說著,他頓時從袖中掏出永利錢莊的銀票,擺在那幾人面前。

眼見銀票,又聽著不是本地的口音,那三人頓時一臉輕視地哈哈大笑,領頭的更是步前一陣放肆拍打,醉眼朦朧地戲謔:“鄉下來的也敢擺闊?滾回你們的泥巴地去!”

話音未落,一個措不及防,謝棋制已被擊倒在地。見狀,花中流不動聲色,趕緊扶起謝棋制,隨意一掌將滿臉囂張的三人推倒。衝突突然升級,三人怒吼著,嚷嚷之際,身後的隨從紛紛持刀持棍,兵刃閃爍寒光,直撲花中流。正當局勢僵持,衝突一觸即發之際,一道撩人心扉的嬌柔聲音飄然而至:“各位英雄,請住手!”聲如春鶯穿林,嬌憨又俏皮,宛若梨花帶雨,嬌聲叮嚀讓人禁不住側耳聆聽。

繁華的花月巷,在一聲嬌媚的召喚下,戛然而止的紛爭讓所有的視線和意識都被定格在門邊靠欄而立的絕色花魁身上。

她,名為初冬,如同春夜裡突如其來的一抹冬涼,美得令人瞠目結舌。皓腕如雪,眉如遠山,雙眸含春水欲滴,凜如冬梅,存著一份從容和不可侵犯的清冷。她身著一襲鵝黃色的綃紗長裙,輕柔的織料隨風輕輕翩然,如同午後陽光下飄逸的落葉,既有春日的暖暖餘溫,又帶著冬日的清冷透明。

初冬的髮鬢精緻,用玳瑁橫簪輕輕挽起一部分秀髮,餘下的黑髮如瀑布般披在素背之上,流瀉著如墨染的光澤。耳際的彩金耳墜微微搖曳,反射出燈火輝煌的光點,使她的側臉添了幾分閒適的留戀。

腳踏一雙繡花鞋,輕盈小巧,鑲嵌著精美的珠光玉石,不僅透著一股淡雅,也襯托出她輕靈飄逸的儀態。一舉一動間,她的嫵媚嬌豔自然流露,無須刻意,已令整條街道的氣息為之一變。

螓首微側,笑意含糊,初冬輕啟珠唇:“各位,在下初冬。看在兵馬大元帥夏家公子的份上,還請諸位不要在百花舫鬧事,免得大家夜宴不歡。”

她的聲音,悠揚而不失溫柔,如同從百花深處傳來的陣陣幽香,擊中了每一個人的心扉。和她的容貌一樣,初冬的氣質在這一瞬間顯得如此超然離塵,即便是最熱鬧的京城夜市,在她面前也不由自主地卸下了喧囂的面具,恢復了片刻的寧靜。

在百花舫前,鬧事者識趣地離去了,走前還不忘放下狠話,說下次見面看還有誰幫你們。謝棋制和花中流心有餘悸,準備離開,便抱拳向初冬姑娘致謝。“初冬姑娘,多謝你方才的援手。”

初冬緩緩走到跟前,搖曳生姿,柔聲細語地叫住即將離去的兩人,“既然你們都到了,何不進來,難道真讓剛才之事掃了興致?”

花中流略顯靦腆,扭頭看了看酒醒大半的謝棋制,無奈地笑著搖搖頭,“我們確是來錯了地方,還請姑娘恕罪,我們這就......”

然而初冬嬌滴滴地打斷了他的話,“難道兩位公子看不上我們百花舫?還是......嫌棄我這小女子?”

兩人相視,花中流眼中帶笑,卻不知如何是好。是酒勁發作還是初冬姑娘的風情使然,謝棋制突然英氣逼人地一拉花中流,“來都來了,又走什麼走?”

初冬見狀輕笑,像是花叢中的蝴蝶,振翅欲飛,“還得是棋聖家的五公子,豪氣坦蕩。”

謝棋制此時頓感心神一震,詫異地問:“姑娘怎會知曉在下身份?”

初冬含笑,眼角春波盪漾,“四聖家的青年才俊共赴京都,六藝大會上的風雲人物,誰人不知?我們百花舫自然要提前做好功課。”

她頓了頓,秋波一轉,望向花中流,“只是不曾聽說,棋制公子身邊還有位俊逸非凡的少俠,又是哪方高人?”

花中流微微一愣,卻也笑著行了一禮,“在下姓花,名中流,只是漱玉山莊一下人而已。”

“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初冬溫柔的說著,“花少俠父母定是文雅之士,為你取了這麼好聽的名字。”

身旁的謝棋制,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之色。花中流連忙擺手解釋道:“我自幼跟隨母親長大,名字是陸老爺給起的。”

初冬一聲見諒,為花中流孤零的身世致歉,她回以花中流一個歉意的眼神後,便引領著他和謝棋制穿過雕欄玉砌的門檻,步入了白日裡只能遙想的百花舫。

百花舫門庭若市,閾下石階上下均勻分佈鮮花盆栽,牡丹爭豔,芍藥低盈,伴著夜宴的煙火,鬧中有靜。門額上“百花舫”三個金粉大字,在燈火的渲染下顯得尤為精緻。

踏入內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精雕細琢的樑柱和璀璨的宮燈,裝飾著複雜精美的圖案,將華夏古典工藝發揮至極致。舉目望去,繪金畫銀,堂皇而大氣;屋頂的彩繪富麗堂皇,層次分明的立體感使人彷彿置身於畫中。

陣陣絲竹之音隨風悠揚,歌姬們衣著華麗,在琴臺之側,恣意彈奏起古樂——一人琵琶,一人古箏,悠揚的旋律猶如自高山流水而下,寧靜又沁人心脾。舞姬們則在堂中心翩翩起舞,手持綢帶,身姿輕盈如燕子掠過水麵,她們的舞蹈不僅是一種展示,更是一種藝術的流露。

文人騷客沉醉於此,圍坐於雕花楠木的圓桌旁,一邊啜飲秦淮河中醇美的美酒,一邊吟誦著佳句佳篇,激昂或優柔,他們的詩詞在空氣中迴旋,綿綿不絕。

而在一角的案上,放著新鮮的水果和山珍海味,盡顯百花舫的闊綽和豪奢。在這裡,賓客們不僅能嚐到各色佳餚,更能體驗到真正意義上的眼福和耳福。

初冬款款在前,迎面走來一位風韻猶存的老鴇。她拍了拍初冬的手,笑意盈盈地對兩人說道:“二位公子,請隨我來,我這百花舫定會讓你們今夜好個美夢連連。”而這華麗的盛宴,只等他們的融入,為這個夜晚添上最絢爛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