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一片血色的大廳裡，李問一腳將攔路的屍體踹開，朝一步步退到角落裡的馮大少走去。
他臉上和身上全是血，就連背後的真真也已變成了紅色，彷彿剛剛從紅色染缸裡爬出來。
“你沒事吧？”李問輕輕偏頭，柔聲道。
真真道：“沒事，你呢？”
“我好像捱了七刀，不過……不要緊。”
“大哥哥，我答應你的做到了，我沒鬆手。”
“嗯，你做得很好。”
在沒有動用靈術的情況下以一敵百，李問已經拼盡了全力，若是他會古武自然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但他完全是憑藉稚嫩的戰鬥經驗和【木】境的身體素質硬抗的。
只捱了七刀，還保護到了要害和背後的真真，其實他已經很了不起了。
見李問只顧著馮大少，那些從癲狂中恢復過來的賓客紛紛往大廳外跑去。
李問雖說要殺光他們，但只要沒主動攻擊他的，他都沒有動手。
疤臉王這張臉罪不可赦，但不代表他會披著這張臉為所欲為。
“馮大少，這節目效果，你還滿意嗎？”
李問將馮大少逼在角落，後者已坐在地上，滿臉驚恐，連牙齒都在衝鋒。
他怎麼都沒想到，‘疤臉王’真的能以一敵百，生生將他的人殺穿，把這個會所變成了血色宮殿！
“疤臉王！你不要殺我！！”
“你愛錢！我把錢都給你！！”
“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李問用剔骨刀挑起馮大少的下巴，冷眼看著他，問道：“你，不會還是替身吧？”
馮大少眼珠一轉，立即點頭道：“我是！馮大少那個王八蛋，他早就趁你們打起來的時候溜了！”
“你去殺他，去殺他啊！”
李問背後的真真抹了下臉上的血，突然說道：“他不是替身。”
“為什麼？”李問疑問道。
“我爸在的時候說過，馮大少養了一百個打手，剛才那些人有一百個了吧？”
“有了。”
“大哥哥，如果是你，你放心把全部家底交給一個和自已一模一樣的替身嗎？”
聞言，李問溫柔的笑起來，道：“真真，真聰明。”
馮大少頓時面如死灰，盯著真真怒罵道：“小婊子……”
“嗯？”李問眉頭一挑。
馮大少立即喊道：“疤臉王，你真不能殺我！你殺了我你也會死的！”
“我按時向樹神獻祭，我是樹神最虔誠的信徒！！”
“你殺了我，樹神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什麼鬼……”李問最後瞥了馮大少一眼，手起刀落，鮮血噴濺，馮大少的頭顱高高飛起。
兩人走出二樓大門，李問將真真從背後放下來，道：“還有一件事沒做。”
真真立即反應過來，回頭衝著裡面大聲喊道：“壞人已經死了，你們快回家吧！”
那些躲在臺上的小女孩紛紛跑過來，從李問和真真身邊匆匆離去。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李問說道。
真真疑惑的看向李問。
“是你舅媽把你賣到這裡的吧，要去找她算賬嗎？”
真真低下頭，沉默不語。
良久後，真真才開口道：“大哥哥……”
“不用說了，我已經猜到了。”
李問低頭看向真真，伸出手，沾滿鮮血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你是騙我的，你根本就沒有舅舅，從你父母離去後，你就是一個人了。”
真真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預設，將手放在李問的掌心中。
“好巧，我也是一個人。”
“以後的路，我們一起走。”
真真的目光閃過一剎那的愕然，然後也露出燦爛的笑容。
兩張血色的臉，兩個燦爛的笑。
一大一小手牽著手，緩緩向夜色中走去。
……
小酒吧。
正在喝酒的三個人都張嘴望著芙蓉會所的方向，卻都只是自顧自的喝著酒，沒有心思聊天。
這幾分鐘，已陸陸續續有人瘋癲般往酒吧門前跑過，像是身後有怪物在追趕他們一樣。
“動靜鬧這麼大嗎？”
“結果到底怎麼樣了？”
“終於接電話了！”邵哥立即起身，捧著電話走到角落。
一會後，他走過來，一臉震驚的說道：“馮大少……死了……”
喀嚓！
喀嚓！
喀嚓！
邵哥的話剛落音，桌面上陸續有三瓶啤酒碎裂。
他們猛地朝桌面上望去，酒液在月光下迅速化開，沿著桌角流淌而下。
喀嚓！
第四瓶啤酒碎裂。
小威似乎明白了什麼，起身朝酒吧外望去，迅速舉起酒瓶，道：“我敬他的酒，他已經喝了。”
……
深夜。
一間殘破的廢棄吊腳樓裡，李問仰躺在一塊木板上，耳邊隱約能聽見水流聲。
他記得真真帶他來這裡的途中經過了一道瀑布。
只是他精神有些恍惚，記不太清楚了。
七處刀傷雖然讓李問痛苦，但還不至於影響精神，對他精神造成刺激的是強烈的飢餓感。
“餓……”
“好餓……”
真真正在給李問的傷口抹藥，聽見李問呢喃，貼在他耳邊問道：“大哥哥，是我把你搞痛了嗎？”
驟然聽見真真的聲音，李問眼睛睜開，努力讓自已的神志清醒些。
“沒事，我不痛。”
這個時候，李問對身邊有真真感到很欣慰。
當初趕真真走的時候，真真說她對芙蓉鎮很熟，多少能幫點忙。
現在果然幫上忙了。
疤臉王血洗芙蓉會所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在芙蓉鎮正常住宿是不可能的，要不是真真第一時間帶李問來這個荒廢的地方，李問恐怕連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就算能找到，過程中也可能會出現變數。
何況真真還能出去買藥，給他塗藥。
李問忽然想起了李天異給他上的第一堂課。
“永遠不要低估任何人。”
李問不想再睡得昏昏沉沉讓自已神志失控，扶著木板坐起來，道：“真真，謝謝。”
真真忽然‘噗嗤’一笑。
“你笑什麼？”
“你長的這麼兇，說話突然這麼溫柔客氣，好奇怪的。”
李問：……
唉，真想讓你看看我的真面目，我是個長相秀氣的少年好嗎？
李問正要反駁時，忽然眉頭一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讓他全身泛起雞皮疙瘩，彷彿無形中有雙眼睛已經盯上了他。
這也是李問對火種字號和靈術還不太熟，不然就會反應過來，他已經被【射】字火種第二境靈術——【瞄準】給盯上了。
但李問對靈力波動還是能感知到的。
他緩緩站起身，對著吊腳樓下說道：“我進鎮的時候就在想，芙蓉鎮這種小地方有沒有護火隊？”
“現在看來，只要有人的地方，護火隊便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