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都大亮了,薛白還沒忘卻今日還有人等著自已,被秦觀攙扶著直接去了剛盤下來的鋪子。
“義父,等賺了銀子是不是該考慮買個馬車?”秦觀累的滿頭大汗。
“日後再說吧。”
薛白推門進去,招的兩個夥計昨晚就在這裡睡的,此時正在打掃店內。
西市這邊根本不缺勞動力,薛白出手闊綽,夥計幾乎是爭著搶著來他店裡幹活兒。
不多時,就見昨日那位少女偷偷摸摸溜進了店內。
“嘿嘿,小郎君,我來赴約啦!”
今日蘇小小穿了一襲淡黃色長裙,青絲飄舞,眉如彎月,眼眸清澈宛如湖水,白皙的面板在細膩的脂粉下顯得更加柔嫩,如同初春的花朵般綻放。
進店來看到熟悉的身影,大膽了拍了一下對方肩頭。
薛白扭過頭來,卻將她嚇了一跳,“哎?大叔你誰?”
“……”
“啊?一夜沒見,小郎君怎麼憔悴成這樣?可要注意休息啊。”
薛白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聽她直言不諱的說道:“你還沒幫我引薦認識薛白呢,要是死了,我可虧大了。”
薛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罷了,不跟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
“你家是開胭脂鋪子的?”薛白直接了當的進入主題。
昨晚從魚幼薇試的情況來看,這款名為馥春的胭脂的確不錯,將美人氣質襯托的愈發不凡,蘊含春日氣息。
因而薛白便動了念頭,他還缺幾位合作商呢。
蘇小小搖頭,“家裡就開了個小作坊做胭脂水粉,給臨近的幾家胭脂鋪供貨,你這不是不做胭脂水粉生意嗎?問這個做什麼?”
薛白沒回答她,思索著道:“家中囤了很多貨?”
這下蘇小小有些驚訝了,“你怎麼知道?”
薛白抿嘴一笑,若不是囤了貨,昨日也不至於問上門來,顯然是急於出手。
這種小作坊的問題展露無遺,一旦出了意外,比如說合作的鋪子突然倒閉,很容易造成資金鍊斷裂。
胭脂這東西不像其他貨物,趕的就是個新潮,這馥春雖好,可再囤個兩三月,新款層出不窮,誰還會買老貨?
無錯書吧到時候就會賠的血本無歸。
古代可沒有電商帶貨,沒有家人們消耗這些滯銷產品,商家餓死也不奇怪了。
“猜的。”
“切!不說就算了,我還不稀罕知道呢!”蘇小小撇嘴不屑道。
“哈哈哈,跟你說個正事兒,你家這些胭脂我都要了怎麼樣?”
蘇小小頓時大驚失色,“你沒說胡話吧?”
薛白撇撇嘴,“我可是為了幫你,你信不過我就算了,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兒了。”
說罷,薛白就自顧自去一旁指揮夥計收拾去了。
一旁蘇小小臉上表情變幻不定,她雖然年少天真,可也不傻,若是薛白真要了這批胭脂,那倒是真解了她家的燃眉之急了。
深思熟慮了半晌,她咬牙走到薛白麵前,“小郎君,你不會騙我吧?”
“你看我像騙子嗎?”薛白抬眸笑了笑。
“額……趙姐姐說你像,不讓我跟你過多交涉,怕我被你誆了。”
正當薛白以為沒戲的時候,卻見她面色狡黠的笑道:“不過,我從沒聽過趙姐姐的話。”
“說吧,怎麼個幫法?我家囤的胭脂可不少。”
薛白這老狐狸這時候才嘴角上揚,笑道:“先問一下,你家胭脂售價多少?”
“二百文一盒。”
薛白盯著她,乾咳一聲道:“說實話。”
“嘻嘻,小郎君聰明啊,二百文是胭脂鋪的售價,我們賣給他們的價格大概在一百文一盒左右。”蘇小小眨著眼睛道。
聽到這話,薛白不禁有些感慨,從古到今,女人的錢還是好掙,店裡收來作坊的胭脂,換上自已的店名,轉手就賺一倍差價。
而作坊還從中賺取了利潤,肯定也不會少,成本至多不過五十文,又賺了成本的一倍利潤,
這都算是良心了,薛白從前當舔狗送給楚兮顏的高檔胭脂水粉,一盒就要十兩銀子,可見其暴利。
“那你們作坊積壓了多少胭脂?”
“馥春的話,粗略估計七八百盒吧,按照一盒一百文給你算,加起來可要將近七八十兩銀子呢,小郎君可別說大話,到時候賣不出去我們可不管!”
蘇小小還好心的提醒一句。
“才這麼點?”薛白驚訝道。
“才?我真是瘋了才跟你這個完全不懂行的人談這個,你知道七八百盒是什麼概念嗎?跟我家合作的三個胭脂鋪加起來才能勉強吃下這批貨!”蘇小小激動道。
她已經徹底認定了,眼前這傢伙就是在拿自已尋開心。
“好了好了,你別急,我既然敢開口,自然有辦法能吃下,又不是非得賣給周邊的胭脂鋪,我往東市賣不行啊?”
蘇小小徹底無語了,東市那都是高檔胭脂鋪,誰收她家的胭脂啊?
做生意講究個循序漸進,在她看來,薛白就是想著大步向前的人,也不怕扯著蛋。
薛白知道跟她解釋也沒用,每個人的生活環境不同,看待事物的視野也不同,蘇小小認為七八百盒多是因為西市就這麼大,蛋糕還得大家一起分。
所以在她看來,七八十兩銀子就很多了,的確對於大乾的平民百姓來說,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這麼多銀子。
但對於薛白來說,上百兩銀子也是說揮霍就揮霍,因為他有著試錯的成本,而且容錯率極高。
當然,他說要幫蘇小小並非是虛言,優秀的合作關係都是在互幫互助下建立起來的。
“小郎君好意我心領了,此事就到此為止吧,改日還要勞煩小郎君為我引薦薛白才子。”蘇小小抱拳。
見她要走,薛白還想說什麼,卻被秦觀拉住了,衝他苦笑搖頭。
“好吧,那改日你再來,我們再好好談談。”
蘇小小便點點頭,匆匆離去。
秦觀這時才上前道:“義父啊,錢花冒了,別說是七八十兩了,七八兩都拿不出來了!”
“啥?老子銀子呢?不是從漱玉閣拿了二百兩出來嗎?”
薛白大怒。
“義父您別急,聽我一筆一筆給您算算,盤下這鋪子花了一百五十兩對吧?門口的匾額定製的,五兩銀子一塊,還有這兩個夥計,每人五錢銀子的月錢這就是一兩,昨晚在妙音坊又花了四十二兩……”
“臥槽!”
薛白這才知道自已錢花哪了,敢情就特麼剩二兩銀子了?
“你去錢莊給我把剩下二兩兌換成銅錢。”他十分平靜道。
“兌成銅錢做什麼?”
“我砸死你個混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