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這妙音坊義父一出事就立馬撇清關係，如今卻又想邀義父前去，典型的牆頭草啊！”
秦觀義憤填膺的說道。
卻聽薛白道：“你不覺得這詞兒放在你身上也挺合適的嗎？”
秦觀頓時跳了起來，激動道：“義父說的哪裡話？妙音坊跟孩兒能比嗎？哪天義父若是犯了誅九族的大罪，我也跑不了啊！”
“……”
薛白嘴角一抽，特麼的，你就咒我吧！
“好了，聽你的不去就是了。”薛白淡淡道。
“嘻嘻，義父英明，那魚幼薇有什麼好的，改天我帶義父去萬花樓看看，那才是萬花齊放，爭奇鬥豔……”
自從上次他在止水詩會看見一次秦淮八豔之首柳如是一面，便越覺得坊間傳聞她是吸人精氣的魔女，這話不假！
接連幾日都讓他夢中打靶了。
這次險些有牢獄之災，讓薛白明白了一個道理，當一條純粹的鹹魚不是安身立命之本，你不爭，不代表別人不會跟你爭。
就跟某樣東西一樣，你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沒有。
今日秦觀不來找他，他也要去找秦觀。
“你在金陵混跡多年，你幫我暗中打探打探，上元節後，特別是上元節當夜，楚衣冠有沒有見過什麼人。”
秦觀懵了，“義父，他不是已經鋃鐺入獄了嗎？查這做什麼？”
薛白輕笑一聲，“你就幫我查吧，漱玉閣賬上的銀子隨你支取，只要能幫我查到。”
秦觀眼前一亮，“嘿嘿，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保證幫義父查他個底朝天！”
公堂之上薛白詐了楚衣冠一下，果然那蠢貨露了個破綻給他，這事兒沒那麼簡單，是誰給他使絆子還得確定一下。
薛白心中已經有人選了。
到了晚上，薛瑄才風塵僕僕的回來，沒等他開口，薛白就沏好了茶，淡定自如道：“爹，坐。”
薛瑄有些驚訝他的轉變，沉默片刻後道：“不愧是二進宮的人，這麼淡定了？”
“噗！”
薛白剛喝下去的茶水都噴了出來。
這是親爹嗎？
“爹，你就不能讓我裝一回嗎？”
薛瑄坐了下來，沒好氣道：“你也知道你在裝？出去混，沒有底氣，裝的再好也是外強中乾，一碰就碎的紙老虎！”
薛白愣住了，久久無法反駁。
薛瑄冷哼一聲，“這次你能從府衙出來，是你的運氣，下一次呢？讓我給你收屍？”
“我給你個選擇吧，離開金陵，車馬我今日一早就準備好了，其他也都準備的七七八八了，今晚我們就離開金陵，換個地方苟且，總好過在金陵被人當螻蟻一樣，隨意碾死！”
薛白沉默了，他終於明白今天一天他去幹什麼了，竟是去準備這些了。
也許從薛白第一次捲入刺殺案，涉及生命危險的時候，薛瑄已經打好主意了，只是沒想到第二次殺身之禍來的這麼快。
薛瑄渾濁的眼眸中滿是堅定之色，不容薛白質疑。
薛家不勝從前，留在這裡，你鬥得過誰？
薛白心底滿是不甘，握緊的手掌中，指甲已經扎進了肉裡，卻還渾然不覺。
本來打算好好跟他爹談談，沒想到卻連話語權都沒有。
他更沒想到薛瑄平時一副樂天豁達的樣子，什麼都不在乎，可涉及到底線，卻是無比堅決。
薛家唯一的血脈，他的獨子，就是底線。
半晌，薛瑄淡漠的起身，“走吧，收拾東西。”
薛白這才終於爆發，大喊道：“爹！我不走！”
他雙目赤紅，一拳砸在桌上，頓時間茶水四濺，茶杯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薛瑄眉頭緊鎖，盯著他不語。
薛白怒道：“就算有朝一日要離開金陵，我也要光明正大的離開，而不是像條斷脊之犬一樣灰溜溜的被人一腳踹出金陵！”
薛瑄似有些驚訝薛白能說出這番話來，許久，才拍了拍薛白的肩膀，眉頭舒展道：“總算你還有幾分骨氣，坐吧。”
薛白這才驚覺，方才他爹竟然是在考驗他？
真是親爹啊！
他還真以為要逼不得已離開金陵了，畢竟他爹剛才的演技很是逼真。
不過他若是沒經受住，只怕真要遠走他鄉了，薛瑄也會徹底對他失望，從此只當他是一個無用懦弱的廢物兒子養著。
“漱玉閣是你的產業？”
薛白點頭，“是，先前瞞著爹，也是想等有些起色後再告訴您。”
薛瑄目露異色，這還是他剛知道的，畢竟薛白突然名震金陵了，作為他老子，還一點兒都不知情自家兒子這麼優秀，很是古怪，一查之下才知道，他居然還有一方產業。
薛瑄淡淡的點頭道：“嗯，算你辦了件正事，不過要想在金陵活下去，還遠遠不夠。”
無錯書吧薛白深以為然，漱玉閣做的不但是讀書人的生意，還是家境殷實又愛慕虛榮的讀書人的生意，不能當作主業。
他心悅誠服的低頭道：“爹，方才正是想請爹給兒子指條明路，兒子不但要在金陵活下去，還要活的有滋有味，風生水起，兒子不願一輩子當廢物敗家子，連累您被人恥笑，兒子還要為薛家列祖列宗爭光添彩，為……”
“行了，先有活下去的資本再說吧。”薛瑄直接打斷他道。
“嘿嘿，爹說的是。”薛白徹底放下了姿態，跟自家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他突然有些理解秦觀了，甚至感覺自已正在成為秦觀。
“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薛白想了想，將自已的想法說了出來。
“米行糧行布行這些早已被金陵內的世家壟斷，不容染指，而酒樓醫館茶莊這些競爭太過激烈，也非良選，兒子倒是打算另闢蹊徑。”
見他說的頭頭是道，薛瑄心裡生出一抹異樣的感覺。
這臭小子什麼時候懂這麼多了？
“有什麼想法說出來聽聽。”
“上元節時夫子廟烏衣巷一帶有許多小手工品在販賣，基本都是小販自家作坊內生產的，孩兒當時刻意留心過，一些銷量很好的仿品極多，大家買到的品質良莠不齊，孩兒打算在這上面下些功夫。”
薛瑄聽的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
“其實說的簡單些，就是孩兒打算將這些小作坊都整合一下，進行選品，只選高品質的擴大生產，然後售賣，以此來做出一個品牌，就叫小薛優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