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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南巡之庫府虧空案(下)

“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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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留人!”

突然射來一枝飛劍,打掉了劊子手手中之刀。

法場上,監斬官收到了納蘭榮華提早行刑的旨意決定立即行刑,還好明豔一路不停歇的跑到了刑場,大喊一聲“刀下留人!”

明豔掏出背跨的聖旨,“奉天承命,皇帝詔曰:朕將親自過審平陽縣胡光正。”

監斬的官員是納蘭榮華的親信,想了想,突然大喊“把這女賊拿下,這不是真聖旨,是青毛教偽造聖旨,繼續行刑!連這女賊也一起砍了!我看誰還敢劫法場!”

於是數名衙役將措手不及的明豔綁住、也壓倒在斷頭臺前,眼看劊子手起。。。。

“皇上駕到!”

無助的明豔抬起頭,看見皇上駕馬而來,他似身披金光、踩著七色祥雲而來,給她帶來了生的希望,帶來了正義之光,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威風的男人,渾身散發這金光的皇上來了,這是她的心第一看到皇上,第一次感到了皇上的脈搏、皇上的呼吸,第一次對皇上也心動了。

皇上及時趕到,解救下了明豔和胡光正。

這時,費揚古也撤了平陽縣把手官兵,讓老百姓自由出行。只見一大群老百姓有的推著小車、有的揹著包裹趕到刑場,跪在皇上面前,給胡光正求情:

“皇上,我們去年受了災,是胡縣令開倉放糧解救我們,還撥給我們種田的種子,要不然我們都得餓死,我們知道他沒有經過皇上同意私自開倉放糧犯了死罪,但我們願意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抵給皇上,也願意給皇上寫欠條,等到秋天豐收之後把欠皇上的糧食還給皇上,甚至願意還兩倍、三倍,只要皇上饒胡大人不死!如果皇上現在執意要收糧,我們願意把埋進土裡的種子丟擲來,只求皇上饒胡大人一命。”

至此,皇上這才明白明豔說的百姓的世界,得知自己被納蘭榮華騙的多慘。皇上深吸一口氣,不入民間不知道,那些貪官到底給自己抹了多少黑,以至於自己這個皇上在老百姓眼裡是多麼刻薄、吝嗇、惡毒!

安撫百姓、解救下胡正光之後,胡正光立即向皇上彙報了一件大案——國庫虧空案!

胡光正稟報道,“臣曾親眼看見過納蘭榮華把國庫中的銀子成車成車的往北京的家裡運,私吞國庫之銀,請皇上開庫一驗便知!”

皇上立刻親自派人去查驗國庫,但國庫裡一箱一箱的銀子都滿滿當當,排列整齊,清點了數量,沒有發現銀子短缺。國庫銀子充裕,沒有任何虧空。

然而,得知胡光正爆出了國庫虧空案,兩江全省官員紛紛請求面聖,齊刷刷地跪在了皇上面前開始狡辯:

“啟稟皇上,國庫虧空主要原因並不是貪汙,而是官員的俸祿不夠開銷。一般五品八十兩,七品四十五兩,九品三十三兩。這些俸祿如果僅夠養家餬口,但一個縣所有的事務都由知縣一個人來承擔。農田水利、造橋鋪路、剿匪捕盜、社會治安、徵收稅負等工作必須要僱用師爺、幕僚、用人等,而且不能只請一個,司法審案方面得請一個師爺,錢糧民政方面得請一個師爺,檔案文書方面得請一個師爺,總之方方面面都得僱用幫手。通常知縣上任一般都帶著一百人左右的幕僚和用人,巡撫布政使等帶的隊伍則有五六百人之多。這些人乾的是官府的公事,工資佣金卻是官員個人支付的,只能挪用國庫之銀。”

“不僅如此,地方一旦出現不時之需,如軍需、河工、災荒、承辦差務、修衙門房屋等事情的時候,由於朝廷下撥的資金不能及時到位,也只能先挪用國庫之銀。”

“兩江經常發水災,整修河道的河費,經常超支,也造成了虧空。”

“皇上此次南巡,建立行宮,各項吃喝住宿花銷多數款項根本就不能報銷,地方官只能挪用公款,於是造成虧空。”

這群官員被虛晃一槍、竟然都不打自招了,都好像驚弓之鳥嘰嘰喳喳為自己辯解,江南盛產才子各個口才極好,一番狡辯虧空國庫的銀子沒過反而有功勞了。

皇上看出來了,雖然納蘭榮華的省庫表面上沒有虧空,但下面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兩江所有官員都上了一條賊船,大的掏騰省部衙門,小的掏騰縣部國庫,形成了一個貪汙集團,已成朋黨之勢。因不知道水有多深,皇上只能不露聲色。

這時候兩江官員又反咬胡光正誣告陷害!

於是,胡光正再次被扔進了打牢。

納蘭榮華腐敗集團當然十分得意,當晚就準備了宴請,飯桌上熊掌、魚翅一樣都不少。可惜他們高興的太早了。

而與此同時,大清第一廉吏于成龍也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南京行宮。原來於成龍按照皇上密旨一路微行而來,有時扮做田夫、旅客、挑貨郎到村落、田間進行暗訪,調查黃河連年決堤之事。

“稟報皇上,臣沿水路而來,沿河確實發現了很多問題。自宋代以來,黃河下游改道,從江蘇北部入海,在洪澤湖以東大運河出入咽喉清口處與淮河、運河相匯,形成了三河交匯的局面。明末清初,黃河不斷決口,黃水薈萃眾流,來自萬里,力大而勢強;淮源近出豫州,北御黃、南資運,力貧而勢弱。黃河奪淮倒灌時有發生,小則捫塞河口,大則淤墊河身。甚至黃淮二水一起湧入運河,沖決堤壩,氾濫成災。”于成龍連水都顧不上喝一口,急忙說,“天災只是一方面,人禍更嚴重,武家墩、高家堰、高良澗閘、周家橋、翟家壩、洪澤湖全都是河工要害,但全部都是勞民傷財的豆腐渣工程,其中周家橋原本打算去年六月二十八日竣工,沒想到二十七日就塌了,連多等一天都等不了,翟家壩施工過程中就塌了,十一人當場死亡;高良澗閘竣工,建了三年,開運十八天壩體就開裂了。這些勞民傷財的腐敗工程給當地百姓造成了很嚴重的生產、生活災難。”

“這些狗官!酒囊飯袋”康熙皇上聽到這些,氣的直接把茶杯都扔了,怒喊道,“拿著朝廷的俸祿不幹人事!”

“皇上說到了重點!據臣所查,兩江大部分官員都是兩頭吃俸祿的,明面上是大清的官員,暗地裡還拿著吳三桂的銀子,奉了吳三桂的密旨,怠慢河工!”

這話差點把皇上氣出內傷來,許久才緩過勁來,下令,“把納蘭榮華叫來,朕要把他千刀萬剮!。”

可一轉身,想起昨日納蘭榮華義正言辭的表達著衷心、痛哭流涕說仁義,背地裡卻能幹出這等隻手遮天、傷天害理的壞事,實在難以相信人怎麼可以兩面派成這個樣子,以後萬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的話,於是下令,“慢著,朕要親自去壩上,朕要親自去看一看。”

於是皇上親自乘坐小舟、不避水險視察了淮安黃河北岸水患情況,並親自騎馬遍閱了武家墩、高家堰、高良澗閘、周家橋、翟家壩、洪澤湖,河工要害,所見之處民不聊生,康熙皇上痛心疾首。皇上拿出水平儀實地測量黃河,指出河水氾濫是因為“河高於田”。

在高郵湖附近,狹路相逢遇見了納蘭榮華,只見黑豬般的納蘭榮華頭戴官帽,身穿八蟒五爪官袍,手裡拿著馬邊鞭撻河工發洩。

“全都給我玩了命的挖,現在皇上可是在南京,要是河道再堵了,老子讓你們腦袋都搬家!”納蘭榮華凶神惡煞的喊罵道,還不停的拿馬鞭狠狠的抽打著河裡的勞工。

“總都大人,原本應該夏季清理河道,您多次推脫,現在剛開河,河水冰冷,河床早就凍實了,實在挖不動啊!而且在這冰水裡待一天,勞工們都會得傷寒要命的!”一個河工祈求道。

“你給我閉嘴!”納蘭榮華說罷就是一鞭子,“讓你們清理河道是當今皇上的旨意,違抗我的命令就是違抗皇上的命令,你們一個個是想腦袋搬家嗎?”

皇上恨死納蘭榮華做壞事都按在皇上的腦袋上,心裡一陣悲哀,這就是朕親自為百姓們選派的父母官!百姓心裡是怎麼罵朕有眼無珠的,肯定認為朕比這騎在百姓頭頂上的狗官還壞還無情?康熙皇上讓氣的頭暈目眩。在自己面前口若懸河把自己包裝的比忠臣還像個忠臣,比好人更像個好人,比狗還卑微的官員竟然在百姓面前比獅子還耀武揚威,康熙皇上苦笑著流出了眼淚,苦笑一聲,“真是大奸似忠、大偽似真啊!來人哪,兩江總督納蘭榮華犯欺君之罪,立即斬首!”

第二天一大清早,行宮門口就有一大群人吵吵嚷嚷要見皇上。

得知納蘭榮華被皇上親自下旨斬首,十幾個銀莊的老闆齊刷刷的擠到了行宮門口——要錢!原來兩月前為了填充國庫,納蘭榮華向各大銀莊老闆借錢。老闆們還拿出了印票、單據、收帖兩千多張。這些單據中有一半蓋著官印,一半蓋著納蘭榮華的私人圖章。

皇上再次開啟國庫清點,這才發現國庫中銀子的箱子雖然是滿的,但是裡面的銀子成色不一,果真八成的銀子都民間流通的碎銀子、雜銀子,並非官銀!虧空國庫鐵證如山!

看到銀莊老闆要回了自己的銀兩,其他的官員也紛紛開始揭發納蘭榮華的罪行了。原來,這些年來納蘭榮華指示兒子納蘭多福開了一家古玩店,藉此斂財。

納蘭多福要是看見誰們家有寶物,就打著為皇上敬供採辦貢品的旗號,以很低的價格把寶物“收購”回來,然後又藉口這些東西不合適進貢,把低價到手的寶物另外定高價,交給各州縣官員代他變賣。賣得掉的,算你運氣好、賣不掉的,經手的官員也不敢把寶物退回去,只好按照納蘭有福所定的高價自己掏錢把東西買下來,納蘭有福低進高拋,倒買倒賣,大把賺錢。

“不僅如此,一次他到臣家中飲酒,看中了臣的愛妾,也強行搶了去。納蘭多福還恬不知恥的說,別怕頭巾染綠,須知頂子將紅。”

“這個納蘭父子真是太壞了!”聽到這裡,明豔拍案而起,“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強取豪奪,他眼裡還有王法嗎?有皇上嗎?”

皇上面無表情,但是心裡慌了一批,此番耳熟的言論好像前不久聽過。皇上恨死了納蘭富貴所做的所有壞事都是打著自己的名號,敗壞了自己的名聲,下令加不但將納蘭榮華賜斬、查抄家產入官,其子也作惡多端,下令發配四川充軍!

不僅如此,皇上還大膽宣佈撤免所有納蘭榮華親信官員,並在江寧府夫子廟貢院主持科考,親自選拔人才。

得到這個訊息的江南學子興奮不已,很快靳輔、陳潢趙世顯等優秀的人才就脫穎而出。

皇上又親自的鼓樓大宴當地文武百官,並一再告誡官員,“朕向聞江南財賦之地,今觀民風土俗、通衢市鎮,似覺充盈,至於鄉村之饒、民情之樸,不及北方,皆因粉飾奢華所致。爾等身為大小有司,當潔己愛民,奉公守法,激濁揚清,體恤民隱,務令敦本尚實、家給人足,以不辜負朕望。老安少懷之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