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躲在哪裡?”他的聲音在大廳中迴盪,充滿了憤怒與不耐煩,隨後,他悄無聲息地踏入了廚房。前門猛然關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吳愁如同受驚的小鹿,猛然從廚房的椅子上躍起,慌亂中試圖抓住些什麼,卻不幸將屬於吳愁自已的書碰落。那本書不偏不倚地撞上了桌角的瓶子,瓶子應聲落地,瞬間碎裂成無數細小的碎片,棕色的液體如洪水般傾瀉而出,迅速覆蓋了廚房的地板。吳愁驚慌失措,急忙尋找藏身之處,直到他,那個憤怒的父親,出現在視線中,目睹了這一切的狼藉。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他再次怒吼,聲音已近在咫尺。吳愁的小手顫抖著從爐邊抓起一條毛巾,試圖用它來掩蓋這無法收拾的混亂局面。
“你到底躲在哪裡?”父親的質問如同鋒利的刀刃,在空氣中迴盪。吳愁聽著那令人心悸的聲音,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聲音微弱卻堅定:“她……她並不在這裡。”他站在自已的腳邊,試圖用這樣的謊言來逃避即將到來的風暴。
“你到底幹了什麼好事?”他暴怒地推開吳愁,眼前的景象讓他怒火中燒。吳愁並非有意為之,他深知這樣的後果會讓父親更加憤怒。
“那瓶二鍋頭,它比我還要老。”父親的聲音低沉而緩慢,透露出無盡的哀傷與疲憊。每當他最近回家時,這種情緒總是如影隨形。
吳愁心中一緊,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邁出了一小步。他心中盤算著,只要能夠逃到樓梯上,他就能暫時逃離這個充滿火藥味的空間。父親已經喝醉了,他的步伐踉蹌,很難追上自已。上次他就是這樣摔倒的。
然而,父親的憤怒並未因此消散,他的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吳愁手中的書。那本書彷彿成了他所有怒火的焦點。
“把它給我!”他命令道,一步步向吳愁逼近。吳愁緊緊地將書抱在胸前,彷彿那是他最後的防線。“不!不是這本!”他心中吶喊著,但聲音卻淹沒在了父親的怒吼中。
“過來吧,小傢伙。”他繞著吳愁轉圈,如同一隻飢餓的野獸在審視自已的獵物。吳愁的心中充滿了恐懼與無助,他懇求著那個男人:“請不要……”但為時已晚,父親已經從他手中奪走了那本他最愛的書。那個剛剛大學畢業的美女,歐陽老師曾說過的,他比五年級的任何孩子都要優秀。
“你打破了我的瓶子,那麼我也有權打破你的東西。”他冷笑著,將書狠狠地撕成兩半,書頁如同雪花般紛飛。吳愁捂住耳朵,試圖隔絕那刺耳的聲響。他彷彿看到了蓋茨比和黛西在白色的風暴中漂浮著,那些書頁就像是他們破碎的夢想一般,在空中無助地飄搖。他試圖抓住那些散落的頁面,但最終還是被父親撕成了更小的碎片。
吳愁告訴自已不能哭泣,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只是一本書而已,但他心中的痛楚卻難以言喻。他的眼睛彷彿要噴出火來,但他仍然強忍著淚水沒有落下。
“你和他一樣愚蠢!”父親誹謗道,“用你那些該死的書來逃避現實。”他指的是蓋茨比——那個在書中追求夢想的悲劇人物。但吳愁知道,他並不如父親所說的那樣。他讀書比任何人都多,他有著自已的夢想和追求。
“她認為我很笨,”父親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聲音中透露出一絲脆弱,“但我不是。”他緊緊抓住椅背以保持平衡,“我知道她做了什麼。”那一刻吳愁彷彿看到了父親眼中的淚光,他意識到父親可能也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收拾好這個爛攤子!”父親最終呻吟著將吳愁獨自留在了廚房裡,在他離開時還不忘狠狠地踢了一腳那本已經支離破碎的書。吳愁站在原地,望著滿地的狼藉和那本被毀的書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生活並不會因為一次意外或一次憤怒而停止前進但他也明白自已必須學會面對和承擔這一切……
\"吳愁,醒醒吧!\"一個溫柔卻急切的聲音從廚房的方向傳來,穿透了吳愁的夢魘,那應該是他媽媽熟悉又遙遠的呼喚,但這一次卻源自許柔的關切。\"吳愁,這不過是一場夢,快醒醒。\"
當吳愁緩緩睜開眼簾,映入眼簾的是許柔憂慮的眼神和上方陌生的天花板紋理。他愣了幾秒,才恍然意識到自已並不在溫暖的家中廚房,沒有二鍋頭的酒香,也沒有散落一地的小說碎片。只有許柔,她溫柔地坐在床邊,眼中滿是歉意。
\"對不起,我不該留你一個人的。我只是怕你很晚才起床,所以就去買早餐了,沒想到你會……\"她的聲音哽咽,雙手輕輕環抱住吳愁因夢境而微汗的後背,給予他無聲的安慰。
吳愁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我沒事。\"他眨了眨眼,試圖驅散夢境的餘韻。
\"想聊聊你夢到了什麼嗎?\"她輕聲細語,語氣中滿是溫柔與理解。
\"不了,我已經記不清了。\"吳愁搖了搖頭,夢境的輪廓在他腦海中逐漸模糊,被許柔指尖的溫暖所取代。
許柔讓吳愁依偎在她懷裡片刻,隨後輕輕放開。\"我給你準備了早餐,\"她邊說邊用運動衫的袖子擦拭著鼻尖,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讓你見笑了。\"她羞澀地舉起袖子,上面還掛著未乾的汗漬。
吳愁忍不住笑出聲來,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那件運動衫上可不止這些呢,\"他打趣道,回想起他們共度的那些混亂而甜蜜的時光,試圖逗她開心。
她的臉頰泛起了紅暈,吳愁趁機接過她手中的食物托盤。托盤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美食:新鮮的麵包、色彩斑斕的水果、誘人的小籠包,還有一小盒他最愛的小籠包。
\"為了這些,我可走了一段很長的路呢。\"她笑著指了指,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算你厲害,\"吳愁笑著反駁,將一顆葡萄送入口中,享受著這份寧靜與甜蜜。
然而,氣氛的輕鬆並未持續太久。自他們深夜抵達此地以來,許多事情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你改簽了航班嗎?\"吳愁邊吃邊問,手中的小籠包被他隨意撕扯著,卻懶得倒進碗裡。
\"其實,我想和你談談這件事。\"她的聲音低沉下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她並未改簽,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我昨晚……或者說是今天凌晨,和朱世澤談過了。\"
吳愁聞言,臉色微變,正欲起身抗議,卻被她溫柔地制止:\"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聽,但請給我幾分鐘時間。\"
吳愁重新坐回床上,等待著她的下文,心中五味雜陳。
\"他說他很後悔,希望能親自向你解釋一切。我理解你的感受,如果你不想見他和你的母親,我可以立刻去改簽機票。我只是想先聽聽你的想法。我知道你心裡還是在乎他的……\"說到這裡,她的眼眶又溼潤了。
\"我沒有,\"吳愁堅定地否認,但語氣中卻難掩複雜情緒。
\"那麼,你想讓我改簽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的,\"吳愁最終點了點頭,儘管心中仍有不甘。他皺起眉頭,伸手拿起床頭的膝上型電腦,準備處理改簽事宜。
\"他還說了什麼?\"吳愁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雖然他知道這並不重要,但好奇心還是驅使他想要了解更多。
\"婚禮……還在按計劃進行。\"她輕聲回答,目光中滿是對未來的不確定與對吳愁的關懷。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宣稱會向仲麗麗坦誠一切,他對她的愛超越了對自身生命的珍視。\" 許柔的唇瓣在提及那位被辜負的朋友時,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聲音裡夾雜著複雜的情感。
\"萬年祥真是個愚蠢至極的傢伙,或許他骨子裡就註定屬於我母親的世界。\" 吳愁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嘲諷與無奈。
\"我不理解他為何能如此輕易地寬恕你媽媽,但他確實做到了。\" 許柔的語速放緩,目光落在吳愁身上,似乎在細細揣度他此刻的情緒波動。
\"朱世澤懇請我,在我們離開前,至少安排你與你的母親見上一面。他深知你不會出席婚禮,卻仍希望你能親口與她道別。\" 許柔的話語急促而誠摯,每一個字都透露著緊迫。
\"不,絕無可能。\" 吳愁正忙著整理衣物,語氣決絕,\"我們正在將她從這泥沼中解救出來,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他在那間價格不菲的汽車旅館房間內揮動著手臂,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好吧,\" 許柔最終妥協,聲音中透著一絲疲憊。
\"什麼?'好吧'是什麼意思?\" 吳愁不解地追問。
\"我只是說'好吧',我懂得你的感受,如果你不想與母親見面,我完全理解。\" 許柔聳了聳肩,將散亂的髮絲隨意地別在耳後,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知道我有時對你要求苛刻,但在這件事上,我會全力支援你。你的決定無可指責。\"
\"嗯,\" 吳愁輕輕應了一聲,似乎鬆了一口氣。他原本以為許柔會與他爭執,甚至試圖強迫他參加婚禮,\"我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裡。\" 他用手指輕輕按壓著太陽穴,顯得有些疲憊。
\"我也是,\" 許柔的聲音微弱而無力。
許柔知道,離開此地後,她的歸途變得撲朔迷離。她無法再回到朱世澤的家,同時也不願前往吳愁的住處。吳愁不清楚她的打算,但他深知她對朱世澤母親的憤怒與憎恨,這使得她回雲南的計劃變得複雜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