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公公的眼神劃過皇帝和太子的面容,轉身退了出去。
雖然皇帝和太子都沒有讓他退下,但他很有分寸的離開了。
從太子今日特地來御書房這一趟,晉公公就敏銳的察覺到,太子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陛下說的。
往常的太子,雖然和陛下的關係也不差,但也沒今日的這種放鬆。
太子看了眼離開的晉公公,回眸時,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這才試探的說道,“父皇可知齊國大祭司,暮白?”
皇帝微微一怔,審視的目光從太子的臉上劃過。
大祭司,暮白,這個名字,皇帝才從欽天監監正的嘴中聽說,自然知道這人的。
欽天監監正,才提議他封小祖宗為國師,這時候太子再次提起暮白,不得不讓皇帝多想。
皇帝心中思緒萬千,臉上卻不顯。
這個太子,是他親自封的,對他自然是滿意的。
他也不想無緣無故的懷疑自已孩子的忠心。
“朕聽欽天監監正提起過,怎麼?”皇帝淡淡瞥了眼太子,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太子聽到這個回答,一點都不意外,這才說道,“昨夜,兒臣差點讓齊國大祭司給算計了。”
“什麼?”皇帝一驚,眼底閃過一抹冷光,“怎麼說?”
太子不著痕跡的看了眼皇帝,自然沒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意。
“昨夜,大祭司派了一個厲害的鬼魂來奪舍,就在兒臣快要被奪舍的那一刻,姜姑娘出手救了兒臣。”
“按照姜姑娘的分析……”
太子把和姜禾的分析,一一和皇帝說了一遍,也分析了兩國的局勢。
兩人也在討論,這是大祭司的個人行為,還是齊國國君預設的。
這有著本質的區別。
還有一點,如果一國太子在不知不覺間被奪舍,等於間接的換了一個人。
那麼他們的目的何在?
是齊國所為?
還是暮白的目的?
如果,他用同樣的辦法也對付其餘幾國的儲君呢?
一旦一國的儲君被控制,那麼這個國家,等於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落入他人之手。
那四國呢?
是不是透過這樣的方式,來控制四國,來達到一統四國的目的?
這不得不讓皇帝和太子深思。
如果,他們的目的真是這樣的,那麼四國將要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鬼狼,立馬查明這件事,順便暗中查探其餘國家的動靜。”
“是。”
暗處的聲音響過後,御書房陷入了一片寂靜。
冷宮。
今日的冷宮,第一次迎來了一位想不到的人。
常在和六公主自從上次打了一架後,兩人各自佔據了一半的大殿,兩人互不打擾。
冷宮的門被‘咯吱’一聲給推開了。
聽到聲音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從殿內衝了出來。
常在嘴裡欣喜的喊道,“陛下……”
六公主跑在常在的後面,聽到常在的稱呼,眼底閃過一抹喜色。
父皇,難道父皇真的來了?
然而,走到門口的兩人,在看到那一襲紫衣的身影時,臉上的興奮全然不見,一股難堪和怒火,襲上心頭。
暴脾氣的六公主冷笑道,“晉妃娘娘來這做什麼?想要爭寵,不該去父皇的御書房碰碰運氣嗎?”
聽了這話的晉妃也不惱,一雙眼眸看向一邊的常在,看到她如今的模樣,饒是晉妃有了心理準備也是沒想到。
往常明豔動人的貴妃,如今,臉上爬上了細紋,連那一頭青絲都變得乾枯無光澤。
“妹妹真是受苦了。”
晉妃比常在早進宮幾日,叫她一聲妹妹也不為過。
“什麼妹妹不妹妹的,你我皆是被棄的那一個,怎麼,你覺得你比我高尚?”
看到晉妃的那一刻,常在又恢復了以往的高傲。
她怎麼忘了,這裡是冷宮,陛下又怎會踏足呢?
在經歷了一次次的失望後,常在心中的那一股信念,在慢慢崩塌。
她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
常在冷冷的轉身,朝著院子裡的石桌走去。
要說這冷宮唯一讓她覺得還有絲溫暖的,也唯有院子裡的石桌了。
在這漫長的日子裡,這裡成了她最開心的地方了,她能透過宮牆看向外面,也在日日的期盼中,日日失望著。
晉妃也不在乎常在的冷言冷語,自顧自的坐在了常在的旁邊,跟著她一起看向外面。
許久,才說道,“常在難道不想改變眼下的困境嗎?”
“就算不想想自已,你也得為三皇子想一想。”
“三皇子因為被人陷害,如今被關在宗人府,貴妃也不想救他了嗎?”
果然,提到三皇子的時候,常在再也沒有了往常的鎮定。
“三皇子怎麼了?他被誰陷害?”
常在已經不再光滑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晉妃的手臂。
突然的用力,讓晉妃有些吃痛,她費了勁才把常在的手拉開,看到手臂上出現的幾道印子,眼底閃過一道冷光。
當抬眸時,臉上再次帶上了一抹笑意,“妹妹不要急,還能有誰啊!陛下眼下最聽的就是姜姑娘的話了,自然是她陷害的三皇子。”
“姜禾,姜禾,又是她,又是她,她怎麼不去死的?”常在憤怒的罵著。
六公主看著常在被晉妃三言兩語就挑起了怒火,眉頭微微皺了皺,她聰明的選擇了沒有應和。
在冷宮的這麼長時間,她日日都在思索,她為什麼會被父皇關進冷宮。
母妃有一部分的責任,而很大一部分責任,則在自已。
她張揚、跋扈,這話一點都不為過。
但在姜禾的幾巴掌中,她清晰的感知到,這是實力的差距,也是父皇心中的差距。
“嗨……”正坐在小骨背上的姜禾,朝著下面的幾人招招手道,“說人壞話的時候,是不是要避著點當事人?”
晉妃和常在都一驚,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聲源處。
晉妃忍不住後退一步,常在則怒吼道,“你個賤人,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害我如此,居然還敢害我的皇兒,本宮,絕不放過你。”
姜禾看著激動的常在,眼神從晉妃的身上劃過,冷諷一笑道,“是敵是友都分不清,你哪來的皇兒,你的皇兒在他出生的時候,就被人捂死了!”
來啊,互相傷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