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李姨到的時候剛過七點。

沙發太短，盛凝並沒有睡好，早早的就醒了。

李姨進來時他剛洗完臉，見到他，李姨關切道，“阿凝沒睡好吧，快點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了。”

盛凝上午有一個合同必須要他親自去談，跟李姨說了他晚點過來後便出了病房。

他在電梯口遇到了上班的顧安夏。

昨天同樣沒有睡好的顧安夏決定早點來醫院，沒想到電梯門一開就看到了盛凝。

因為沒有休息好，他面板又白，黑眼圈在他臉上就有些明顯，臉上帶著明顯的倦意。西裝外套掛在手上，襯衫釦子也解開了兩顆，能看見若隱若現的鎖骨。

見到她，愣了愣，打招呼道“早。”聲音有沒睡好的磁性，比平時更加低沉。

顧安夏心底一顫，眼看昨天好不容易平復的思緒又開始亂起來，她立馬收回看他的視線，連忙道“早，我先過去了。”

說完立馬走向了辦公室，不敢回頭看他。

盛凝頓了頓，沒有多想，拿出手機找到她的微信，傳送剛剛沒說完的話，“我今天有事情會晚點過來，我爺爺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顧安夏靠在自己的儲物櫃門口，看著這條資訊，穩了穩不太平靜的心跳回複道，“好。”

放下手機，拍了拍自己的臉，不去想那些凌亂的思緒，讓自己進入狀態，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盛凝上午有一個談了很久的合作，是公司後續重點發展專案。那邊終於鬆口簽約了，他必須出席。

回到四季雲頂的家洗完澡換了身衣服才重新出發去公司。

顧安夏上午下午都有手術，早上去盛老爺子病房查房簡單看了下老人的身體情況，已經逐漸穩定了，基本上明天就可以安排手術。

盛凝和對方老總簽約之後，又回公司召開了會議處理海市分公司的突發事件，等他忙完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

顧安夏結束了今天最後一臺手術，有些疲憊，開完醫囑，揉了揉有些泛酸的腰，根據盛凝爺爺的檢查情況來看，身體各項指標已經穩定，給他安排了明天上午的手術，顧安夏打算再過去和他們說一聲。

盛凝正在給老爺子削蘋果，修長的手指靈活動作間就削出了一長條完整的果皮，男人今天換上了一身休閒的裝扮，黑衣黑褲，襯得那張臉更加冷淡，生人勿近，即使是在削蘋果，也優雅得讓人賞心悅目。

外出打水的李姨見到她，熱情道“顧醫生來啦，快進來坐。”

聞言盛凝抬頭看了看他，手上動作未停，對她點了點頭打招呼。

“爺爺，您身體資料保持的不錯，明天上午就可以手術了。”顧安夏笑著對老爺子說。

對盛凝笑了笑，表示，“明天上午八點半手術，主刀醫生是杜主任，手術難度不大，你們可以放心。”

顧安夏今晚要值夜班，明天的手術她並不參與，但杜主任醫術精湛，這型別的手術完全不是問題，想讓他們不必擔心。

“我相信咱醫院的水平。”盛老爺子十分樂觀，“來來來，顧醫生，來吃蘋果”，他說著，示意盛凝把手上削好的蘋果給她。

見他真要把手上的蘋果遞來，顧安夏連忙說“不用了爺爺，我還得去查房，您好好休息。”頓了頓又道，“您不用那麼客氣，您叫我小夏或者小顧就行。”

畢竟她和盛凝也是高中同學。

“那行，那阿凝啊，你去送送小夏。”

顧安夏的拒絕還沒說出口，盛凝已經起身了，漂亮的眼睛看著她，彷彿在說，走吧。

她被他的眼神蠱惑沒能拒絕，和他一起出了病房。

身旁傳來他身上雪後雪松的氣息，讓她心跳亂了一拍，忽視心底的異樣，她轉頭對他道“今天我值夜班，有需要叫我就行。”

高中的時候就聽說他以前一直和爺爺奶奶生活，她知道爺爺對他來說很重要，雖然面上不顯，但他應該也很擔心爺爺。

她溫聲安慰道“明天手術沒有什麼風險的，杜主任的技術很好，術後只要以後注意飲食和作息，像這次的情況不會出現了。”

盛凝看著旁邊的女人，她的身高只到他的下巴，面板細膩白皙，乾淨的臉上沒有瑕疵，五官精緻小巧，說話時微笑著，臉上有若隱若現的梨渦，漂亮可愛。

他有些不自在的轉過視線，嗓音低沉“好，我知道了，謝謝。”

“不用客氣，咱也是老同學。”顧安夏笑道，餘光看了看身旁的男人，一股難以言說的氛圍瀰漫在倆人之間，兩人都不再說話，雖然沉默但並不尷尬。

“那我先去忙了。”她看了看他，心跳徹底亂了，只想立馬逃離。

“好。”盛凝看著她臉頰邊的碎髮，低聲道。

顧安夏對他點點頭，看了看他，強裝淡定轉身走了，再也聞不到他身上擾亂心緒的氣息之後，她呼了口氣。

果然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多年後重逢依然被他驚豔，在他面前不能淡定。

盛凝看著她走遠的背影，轉身回了病房。

今天他依舊選擇留下來守夜，讓李姨回家去了。

晚上九點，老爺子睡著了，盛凝照舊在旁邊處理工作。收到了好朋友陸之陽的資訊，他說他和周亦峰他們在吃宵夜，問他來不來。

他們還不知道這兩天盛凝在醫院照顧老爺子，他只回道“不了。”

剛準備放下手機，又想到了什麼，翻出鴻客主管的聊天頁面，讓他找人送一份吃食到人民醫院來。

顧安夏被護士站小護士芳芳叫住的時候還一臉迷茫。芳芳帶給她一個包裝精美的外賣盒子，包裝上有鴻客二字。

芳芳看著她調侃道“顧醫生，帥哥送的愛心餐哦。”

看著眼前的盒子，她心底隱隱有了猜想，但有些不可置信，立馬否認了，問道“哪個帥哥?”

“就19號病房的帥哥啊”芳芳笑的曖昧。“顧醫生是不是好事將近啊，嘿嘿。”

“別瞎說，有什麼事叫我。”她清咳一聲，臉頰隱隱泛紅，拿上盒子回了辦公室。

開啟盒子，裡面是一份豬肚雞湯，奶白的色澤加上紅色的枸杞引得人食慾大動。上次他們一起去吃飯，她多喝了兩碗。他還會注意到這種細節嗎，顧安夏的心怦怦直跳，心底漫上喜悅的情緒。

拿出手機找到那個橘貓頭像，問道，“你給我訂的夜宵嗎，謝謝”

她覺得受寵若驚，暫時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比較好，只先道謝。

盛凝收到她訊息的時候，已經處理完了工作，正躺在沙發上瀏覽新聞。

他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些，帶著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溫柔“不用客氣，辛苦了顧醫生，當做我的謝禮。”

“那下次我請你吃飯。”顧安夏只好回道。

不知道是不是湯太燙，她的臉泛著紅暈。

這是她第二次說要請自己吃飯了，盛凝笑了笑，回覆道“行，既然你想的話，我隨時都有空。”

“那你早點休息吧”對面回道。

“行。”盛凝放下手機，在黑暗中緩緩梳理自己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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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顧安夏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重逢的時候，那美麗大方溫柔動人的模樣和高中時他印象裡的判若兩人，他承認他又被她驚豔到了。後來沒想到他是爺爺的主治醫師，她工作時專業自信的樣子總是吸引著他的目光。

由於昨晚並沒有睡好，白天又忙著工作，等顧安夏深夜查房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並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雲城十一月的夜晚已經開始初冬的寒意，盛凝身上半搭著毛毯，一邊垂落到地上。兩條長腿曲著，顯得有些憋屈。

柔和的暖黃色的小夜燈燈光落在他的臉上，睫毛纖長投下一片陰影。睡著的盛凝周身氣勢都柔和了許多，平日上梳的頭髮此時軟軟的搭在額前，看起來有幾分乖巧。

顧安夏輕聲走近他，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醒他。這倒是這麼多年顧安夏第一次這麼近的端詳他的睡顏。以前高中的時候她只敢悄悄看他。

她心跳加快，手心也緊張的有了汗意，輕手輕腳的靠近他，把掉落的毛毯重新給他蓋上，見他並沒有醒來，緩緩鬆了口氣，又輕輕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