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深陷泥潭的絕望旅人，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狼狽，但又清楚地見證到了自己一次次掙扎和跌倒。
用盡上身的力氣，好不容易雙手撐著地板撐起了身子，結果腿使不上力，又摔下去的秦嘉哲。
漂亮漆黑的眸子像是有什麼東西徹底破碎了。
“逞強也不是這樣的。”趙宣低嘆，開啟門，大步流星的進去把人打橫抱起。
秦嘉哲眼眶發紅，但他強逼著自己恢復正常，眼尾通紅的直視趙宣胸口道，“我不需要別人的可憐。”
趙宣沒說話，將人輕手輕腳的放進去，“不是可憐，只是想幫你。”
他目光注意到了秦嘉哲手背上的那個被咬的發紅腫起來的牙印傷口，從未如此清楚地意識到面前的人，與記憶風光無限的楚歌不同。
楚歌是天之驕子，是耀眼不敢直視的。
而秦嘉哲的經歷促使他的性子極度驕傲，又極度自卑，他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但卻厭惡自己的柔弱無能。
驕傲的性子使他不願意低頭，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傷疤”。
“有沒有摔疼？”趙宣眼神乾淨純粹，不帶任何的旖旎褻瀆。
“不痛。”
趙宣定定地繼續凝視秦嘉哲，問他胃疼嗎，他說不痛，摔了，還是不痛。
這就是經歷不同，所以性子也不同嗎？
秦嘉哲不願抬頭，身上的冷冽氣息越發濃烈，“出去。”
“以後別動不動就咬人。”趙宣頓了頓，補充道，“咬自己也不行，沾了水容易感染。”
“......”說完感覺這話有點不對，像是把秦嘉哲比喻成了狗...
咳咳，幸好秦嘉哲沒意識到這話的不對。
秦嘉哲手指無意識的蜷縮了幾下，別開眼道，“你出去。”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除非你答應我，洗完澡就叫我。”
秦嘉哲臉頰頓時發燙，他放在水裡的雙手再次握緊拳頭。
這人...真是...
趙宣抬手，揉了揉秦嘉哲的頭髮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我現在在你家白吃白住，你可以隨意使喚我。”
嗯，這麼說，某人那驕傲的自尊心應該能接受了吧？
“......”
秦嘉哲沉默片刻，而後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趙宣沒再耽擱，試了下水溫，還算可以，就帶上門出去了。
秦嘉哲坐在溫熱的水裡，以往總是感覺到無限冷意的他，此時像是被溫水包裹全身，感覺到了一絲久違難得的暖意。
他抬手，遲疑的觸碰了下自己的頭髮，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趙宣的溫度。
秦嘉哲雖然答應了趙宣，但還是磨蹭了二十分鐘，等到趙宣敲門，才回答自己洗好了。
他進去時，秦嘉哲躺坐在白色的浴缸裡，大半個身子泡在浴缸裡，露出手臂和好看的鎖骨...
而他鎖骨處有一個很明顯的紅色吻痕，為膚色增添了兩分豔色。
白日裡給人的陰沉視覺，也在這朦朧霧氣中逐漸消失，只剩下了純欲的撩人。
趙宣手指觸碰到秦嘉哲微涼的手指時，什麼旖旎心思頓時沒了，心裡暗歎，輕輕將人抱起。
衣服被打溼也沒管的趙宣，眼神不自覺的掠過秦嘉哲微白的唇色。
秦嘉哲雙手下意識地抱住趙宣脖子，目光不經意的瞥到了趙宣鎖骨處的三個牙印。
他抿唇，耳朵粉紅，昨晚那些凌亂曖昧的記憶再次襲來，認識趙宣不到兩天，他們兩人卻做盡了親密之事。
親密的讓向來不知道何為害羞的秦嘉哲，似乎在趙宣那一句句調戲下，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慌亂的心情。
“...謝謝。”
不習慣道謝的秦嘉哲，把這兩個字說的格外費勁。
趙宣瞥了一眼臉頰泛紅，耳朵更是通紅的秦嘉哲，玩笑道，“臉都洗紅了，你再在裡面呆久點，就能缺氧暈倒了。”
差點以為自己心思被看透的秦嘉哲，“......”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單細胞動物。
笨蛋。
趙宣把秦嘉哲放在床上，動作溫柔，整個過程透著與他性子不符的成熟，體貼。
體貼的讓秦嘉哲臉頰微紅，有那麼一秒，他感覺趙宣就是荒野裡的一輪明月，皎潔又懸在高空。
不該落在這凡俗塵世裡。
秦嘉哲沒穿衣服，趙宣把輪椅上的深藍色睡袍拿過來給他。
他倒是沒有殷勤到連衣服都幫秦嘉哲穿了，那樣會讓驕傲的秦大少受不了，他只是體弱，沒有真正殘廢。
“要吹頭髮嗎？”趙宣目光掠過房間四周，在靠窗的梳妝檯上找到了吹風機。
看似是詢問，其實他已經準備給秦嘉哲吹了。
秦嘉哲手指無意識的摳著床單，乾巴巴道，“不用，我很少吹頭髮。”
無錯書吧“你身體不比別人，別感冒了。”
不知是夜晚的緣故，還是頭頂暈黃的燈光映照，趙宣語氣溫柔，眉眼更是如春風般柔和。
早上發了燒的秦嘉哲，本來推開趙宣拿吹風機的手也沒那麼堅定了。
“我不吹。”秦嘉哲還是不想動手，頭髮上未乾的水滴在了睡袍上，衣領微微敞開，白皙的膚色格外晃眼。
還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我給你吹。”趙宣認命的嘆氣。
從來沒給人吹過頭髮的趙宣，一開始動作還有些生疏，生疏的好幾次扯到了秦嘉哲的頭髮，甚至是扯斷了...
心虛的趙宣，默默地放輕了動作，至於秦嘉哲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疼痛的表情。
他恍惚的垂眸，心中的牴觸逐漸被撫平，安靜的垂頭，任由趙宣給他吹頭髮。
就像是被拔掉了爪子的猛獸，突然安靜了下來，乖巧的叫人忍不住的側目。
趙宣的學習能力不錯，很快就把握好了技巧，手指好幾次無意識的劃過秦嘉哲的耳朵，秦嘉哲無意識的摳緊床單，抿唇，耳尖發燙。
吹完頭髮，趙宣把吹風機收好，慢悠悠的坐到大床邊，面朝秦嘉哲。
秦嘉哲，“...看什麼？”
“我看看你的腿。”
秦嘉哲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睜大，抿唇，“...不要。”
趙宣懶得廢話，直接伸手摸上了秦嘉哲的大腿。
結果著急之下被秦嘉哲一腳踹到了臉...
“你，無恥！！”
趙宣氣笑了，“你以為我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