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知道剿殺三界法則外的天道楚歌,肯定會引來更大的天譴,可那又如何?
天譴烙印已成,一個和兩個有什麼區別?
不對他們趕盡殺絕,那往後天族就再不是由天帝掌控,續命就更不用想了...
趙宣眼眸如暮色深沉,面對近在咫尺的危險,也毫不畏懼。
從不輕信別人的話,這世間能讓他始終相信的,只有楚歌。
有楚歌擋在他身前,將那些亡魂全數擋在了外面,叫他們進不來。
趙宣覺得即便這次真...要隕落,也不後悔。
比起隕落,他更害怕一個人活著,活的沒有希望,前路灰暗無光。
他哼笑,毫不留情的撕下了天帝的假面,“說得這麼好聽,就算我們不來,沒有發現這些事,難道你就不會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了?”
天族都快被天帝殺完了,只剩下下天庭那些修為不高的低階仙族,天帝不可能會放棄趙宣和楚歌。
現在對天帝來說,他們兩個就是兩道美味佳餚,擺在一個餓了無數天沒吃過東西的人面前。
哪怕是這菜裡面摻了毒藥,只怕天帝也會吃下去。
楚歌只需要用三成的實力就能把那些冤魂全部擋在外面進來不得。
天帝這些年用神力去續命的法子,只能起到拖延時間的作用,無法徹底根除。
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癌症病人,哪怕對方家財萬貫,權勢滔天,還是無法改變命的走向。
無論是人還是神,真的不能走錯路,犯錯,哪怕只是一點點的錯誤,後面都會堆積成山,最後山體崩塌,把自已埋了。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這句話會隨著經歷得越多,看得越透。
活在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縱然如天帝這般謹慎,還不是一樣要被別人發現?
錯事就像一個心魔,從最初的豌豆大小,然後隨著犯錯的頻率越多,就快速長大。
最後肯定要成為參天大樹。
“怎麼,你以為換了個人,你就能以一已之力殺我們兩個?”
天帝不回答,但陰沉的眼神出賣了他心中的想法,表明他確實是如此想的。
“天帝可別忘了我還有鍾離,在上神界前,我特意交代過他,只要我一刻鐘沒有回去,讓他務必帶妖族和魔族一同打上九重天。”
“要發揮禁術的真正威力,我大膽猜一猜應該需要不少的神力啟動吧?帝君現在身體裡還剩下多少呢?”
“千年過去,天族被天帝你自已毀了個七七八八,還能上戰場的能有幾個?妖族和魔族在千年時間裡飛快發展,勢頭很猛,帝君覺得一舉摧毀天族需要多久呢?”
“......”不需要多久。
如今的天族就像是被無數只螞蟻悄無聲息蛀壞了的大樹,看著盤根錯節,遮天蔽日,實際上,根本經不起摧殘。
當初天帝是覺得下天庭的仙官們修為太低,一次吸乾了他們的神力還抵不上自已啟動陣法需要的神力,如此不划算,也就沒對他們下手。
即便是算上下天庭的上千名仙官,全部聯起手來,只怕也擋不住多久!
魔族和妖族兩族聯手只怕半日的時間就足夠了...
天帝手中的本命劍被握得很緊,手指泛著青白色,像是被趙宣戳到痛處的惱羞成怒。
他知道趙宣和鍾離的關係有多好,趙宣於鍾離有救命之恩,而天族於妖神只有殺友之仇,不共戴天,合作簡直是痴心妄想。
攻擊比之前更強烈了,由此可見,他被趙宣的話刺激到了,無法冷靜思考。
無錯書吧左右都是死,還不如放手一搏,萬一...萬一真贏了呢?
至於楚歌默默側頭看了一眼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唬人的趙宣,然後想起了自已在歷劫時,對方時常用這種方法騙自已..的過往。
趙宣注意到楚歌望過來的視線,側眸對上,四目對視間,穩操勝券的神情不變,朝楚歌眨眼。
“......”果然。
什麼所謂的鐘離報信,鍾離的殘魂還裝在玻璃瓶裡,散碎的不行!
報什麼信,唬鬼的還差不多。
偏偏天帝被心魔操控,早就失去了正常思考的冷靜沉著。
放在平時,他肯定早早就發現了不對勁,以趙宣的性子向來是一言不合就打,即便是打不過,也不會輕易搬救兵。
而且還是在沒上天庭前就安排好了,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再說有趙宣和楚歌兩人聯手,就算不能把天族覆滅,脫身肯定不是問題的。
至少他們兩人在來的路上,還沒有懷疑到天帝的頭上!
可誰讓天帝失控了,無法用正常冷靜的思維去思考問題,更沒有發現趙宣話裡的漏洞?
他覺得趙宣和鍾離關係不錯,萬一自已再耽擱遲疑下去,誰知道妖族和魔族會不會真攻進來?
現在的天族可不比從前,一攻就破,就像薄薄的窗紙,經不起任何的考驗。
趙宣早在和法則動手時,就受了重傷,現在全靠楚歌在這裡撐著。
他擔心楚歌要是還手會要背上因果,到時候又多生是非。
因果,無論是人還是神都會揹負,可楚歌不同,他是天道,最忌揹負因果。
趙宣不希望對方好不容易迴歸,又出岔子。
天帝滿心都是殺了他們,下手越來越狠辣,顧頭不顧尾,反而露出了破綻。
楚歌一體分身,出現兩個身影,一道身影護著趙宣,另外一道穿過結界,手指併攏,一根無形的絲線飛至天帝的右手臂彎天譴烙印上。
他手指一動,烙印就像是啟用了,疼得天帝面目猙獰,差點劍都拿不住了。
天譴烙印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本就該是楚歌管轄的,雖遲了些,但該清算的還是要清算。
趙宣見楚歌抬手,天帝嗯哼的聲音都壓不住了,單腿疼得跪了下去,向來在意體面的天帝,額頭貼地,面容猙獰如鬼。
“住手!快住手。”
他的聲音含著暴怒的急切,還有恐懼。
千年過去了,有陣法的加持,和法則的包庇,趙宣和鍾離避世不出,天帝幾乎都快被心魔蠱惑的以為自已天下無敵了。
因此,當楚歌隨意扯了扯絲線,自已就疼得像是身體裡的骨頭要被全抽出來時,天帝感受到了久違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