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這樣,心甘情願而又名正言順的同居了。
對門連著的兩套房子,請工人測量開了扇門,打通成了一個大平層。
陸時暮準備了兩場婚禮。
一場婚禮,是在這個冬天,獨屬於兩個人的旅行。
三年前,她一個人去過的地方,三年後,他帶著她再次踏上了旅行。
一場婚禮定在來年春末的穀雨時節,他們遇見的時節,宴請所有的賓客好友,共同見證一場誓言。
結婚有時候不是一件容易事。雖然婚禮大大小小的事宜都是陸時暮在操辦,程朝朝就叭叭嘴皮子提提建議,但真到了婚禮的那一天,作為主角的程朝朝還是累的夠嗆。
*
喧鬧的喜宴結束,賓客散去,燈火闌珊,月色正好。
程朝朝坐在婚房的床前,禮服都還沒來得及脫,開始拆著今天收的份子紅包。
陸時暮抬手,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西裝領帶,邁著修長的腿,靜靜坐到她的身邊,目光中躍動著壓抑不住的熱烈。
禮服樣式是兩個人精挑細選過的。照著她身材,嚴絲合縫定製的緞面配合上貼合腰線的設計,宛若皎光侵雪,在她身上流轉著淡淡細膩的光澤。
她今天很漂亮。
不,她一直很漂亮,但今天格外漂亮。
專心致志數錢的某新娘子抬起頭,就對上一雙炙熱的眼神。
被錢衝昏頭腦的程朝朝推了一下他,“你愣什麼呀,拆紅包呀。”
房間裡暖色和橘黃色的燈光氤氳著視線。
陸時暮勾唇一笑,緩緩抬起手,溫熱的指腹貼到程朝朝唇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
“什麼時候輪到我?”
“什麼?”
“輪到我、拆我的新婚禮物。”
程朝朝一下反應了過來,一團火瞬時叫囂著把身體點燃,她紅著臉避開他的視線,支支吾吾起身道:“禮服還沒脫呢。”
整個人,一下子被一隻手攬住,拉進了他熾熱的懷裡。溫熱的氣息一下呵在程朝朝耳畔,酥酥麻麻的觸感,帶動起程朝朝頸部的戰慄。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到程朝朝隔著衣裙能夠聽見兩個人胸腔之中,如同鼓點躍動的心臟。
他低語道:“我幫你。”
“好。”
“害怕嗎?”
“嗯,還好。”
無錯書吧下一秒,他壓下來,忍無可忍地,拋開了所有的顧忌,狂放肆意的深吻著她,無限度地索吻,一尺一尺深入,好像那樣就能將靈魂餵食一半予她。
陸時暮的睫毛微微發顫,手指掠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解開了背後禮服的暗釦。
無名指戒指冰冷的觸感在一片燥熱之中貼上肌膚,他的動作逐漸急促了起來,順勢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單手牢牢扣住她不安分的雙手,另一隻手凌亂地解開西裝裡襯的紐扣、腰間的皮帶......
頸間被人輕輕咬噬,細碎的吻慢慢往下,程朝朝被揉弄的生疼。
空氣愈發燥熱,程朝朝腰下一涼,那條禮裙早就被扯開,眼前那個一貫清風朗月面孔的人,仿若下一秒就要被一場兩人呼吸間蔓延出的火焰淹沒。
“朝朝。”
“我愛你。”
偏偏這個人還不知羞的叫著她的名字!
程朝朝咬著唇,臉上早就是一片緋紅,視線迷濛。
月色之下,兩個人心無旁騖地相擁、親吻。
十指緊扣,鼻尖相抵。
親吻一朵花的戰慄,安撫一朵雲的柔軟。
呼吸成了纏綿的情詩,心跳是悱惻的排比。
翻滾的斷句,一遍遍讀寫澄靜的靈魂。
天旋地轉,名是共振的筆鋒。
愛,是永恆的韻腳。
*
時間好像已經變得無窮無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程朝朝已然累的不行,夜裡來來回回被折騰了幾次,只能渾身乏力的躺在床上。她睜開眼睛,就對上那個人,正一手撐著頭,嘴角帶著一抹不滿足的笑,目光如火如炬。
程朝朝默默把眼睛閉上了,往下縮了縮,假裝自己還沒睡醒。
腦海中不斷浮現昨天他一遍一遍叫著自己的名字,嗯,還有......一遍一遍逼著她叫......老公......
啊,簡直不忍回想。
程朝朝想要逃跑,就被那個人拉了拉,輕而易舉地滾進了他的懷抱。
抬眸,他正眼含笑意,將下巴輕輕靠在她的頸間。
“醒了?陸夫人?”
程朝朝嚥了咽口水,極其小聲的說道:“沒,困呢。”
“那再睡一會?”
“你說的是睡覺的睡吧。”
“嗯?”
陸時暮風輕雲淡的道:“有句話你聽過沒?”
程朝朝結結巴巴道:“什麼?”
“由簡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啊,她之前到底為什麼會懷疑過這個人對那方面沒興趣啊!
簡直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超級大灰狼。
程朝朝欲哭無淚。
*
再度醒來之時,陸時暮的體力像是終於消耗殆盡,正側躺在她的身側,一隻手攬在她的腰間。傍晚的陽光透過窗簾,將房間暈染成橙紅色的旖旎美夢。他的眼睫在這片光芒之下投射小小的陰影,順著眼睛,往下,是他高挺鼻樑、微抿的薄唇、稜廓分明的下頜線。
再往下,是他頸間,某個人留下的吻痕,還有肩頭,她烙印下的牙印。
程朝朝猛地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然而,令人更難堪的事——
門鈴恰在這時也想了,門外有人叫道:“朝朝,你在嗎?”
許瓊菱敲了敲門,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喃喃道:“不應該啊,都傍晚了,陸時暮那孩子不像是......”
程知懷打斷了她,“能有什麼事,咱倆年輕也不這麼荒唐過來的嗎?”
許瓊菱捏了程知懷一把。
程朝朝終於在一片狼藉之中找到了自己的手機,開啟一看時間。
她咬牙切齒的叫醒那個罪魁禍首。
“醒醒,太陽都要落山了!我爸媽他們...”
陸時暮微微睜開了眼睛,半闔著惺忪睡眼,嘴角輕輕一笑。
“朝朝,我們都結婚了,你在怕什麼?”
程朝朝恍然一愣。
這副光景,怎麼好像在哪見過。
*
研究生畢業之後,程朝朝選擇留在A大做了一名學生輔導員,而陸時暮則選擇繼續攻讀博士學位。
每年的結婚紀念日,陸時暮不論多忙,都會抽出半個月的空閒時間,和程朝朝來一場紀念旅行。
每次旅行的終點依舊是在海邊。
兩個人牽著手,沿路漫步在海岸線。
海上明月共潮生。
月亮像是從海洋深處冉冉升起,銀光傾瀉在波光粼粼的海面,被海風揉碎成投珠碎玉般的浪潮,灩灩隨波,千里萬里,拍打在岸邊。
兩個大人依舊愜意地躺在沙灘上,什麼都不顧的打了幾個滾,相視一笑。
只是這一次,他抱住她,就再也撒不了手。
抬頭見月,側耳聽風。
懷中卿卿,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