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要是誰在南宮家不知情的情況下,利用私家船隻運了些不該運的東西進來,將軍怪罪於我是小事,給南宮家抹黑就是大事了。”
漕運這個東西,其實私家商船也能進出,就是查的很嚴,稅收也高,要是水雲山莊能分到一半,那便會是極大的利潤。
若是夏毅答應,他也能從中撈到不少,只是他不敢。
袁燁當初就是怕這種事情發生才把這個東西緊緊捏在了手裡。
“既然城主不願意,那我自然不會強求,既然是家父與您商談的生意,那還是繼續跟我父親談吧。”
“是是是,我的錯,今日我們不談其他。”
夏毅端起酒杯“那諸位在雲封城內吃好喝好,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
歌舞繼續,方玥寧給燕北他們使了個眼色去跟夏毅多喝點酒,能把他灌醉最好。
燕北接收到訊號,帶著燕茗一杯接著一杯與城主喝的不亦樂乎。
方玥寧將摺扇拿在手中把玩,看到自己左邊的美人正在給自己倒酒,右手直接用摺扇抬起了她的下巴欣賞起來。
“果然是個小美人。”談吐間,全是輕浮的模樣。
美人羞澀一笑,故作矜持地往後躲了一下。
方玥寧隨即欺身而上,左手在不經意間將桌上的茶壺撞了下去,
美人雖然羞澀,但依舊警惕著周圍,看到這一幕下意識的就伸手接住了茶壺。
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方玥寧將茶壺給拿走,伸手握了上去輕佻地說道“這壺砸了就砸了,那麼燙,握在手裡多疼啊。
這如玉般的手掌都紅成這樣了,看著真讓人心疼。”
美人將手縮了縮,被方玥寧拽了回去“你在怕我?”
“奴婢不敢。”
方玥寧輕輕摩挲著美人的手掌,深情地盯著她看“爺帶了上好的藥膏,既然不怕,晚上記得過來我幫你上藥。”
“奴婢多謝爺憐惜,只是奴婢身份卑微,實在不敢勞煩爺親自動手。”
“爺樂意。”
為什麼選中她呢?因為方玥寧曾經遠遠地看過夏毅一眼,他身邊當時就是這個姑娘在伺候。
就算她不是個頭頭,也是個說得上話的,不知為何,她沒有選擇去燕南那裡反倒來了她這兒。
她雖然扮成了男裝,耳洞也被自己掩飾住了,但沒有喉結身高又不太夠。
儘管刻意壓低了聲線還是不夠低沉,站在他們三個大男人旁邊顯得太過嬌小,有可能還是引起了懷疑。
晚上,方玥寧特意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露出了那條長長醜陋的疤痕。
身後的門突然傳來響動,一道穿著清涼的倩影緩緩走了進來,跪坐在她身後。
方玥寧緩緩轉過身,讓眼前人看清她臉上的疤痕,若她猜測的不錯,至少先打消一部分夏毅的疑心。
美人看到他臉上的疤痕有一瞬間的震愣,隨即立馬反應過來低下頭。
方玥寧右手鉗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來對視“怎麼?看到我這模樣很失望嗎?”
“奴婢不敢,公子乃人中龍鳳,無論公子怎樣都是天之驕子,奴婢都會盡心盡力侍奉公子。”
美人儘量將聲音放軟,討好一般的開口。
方玥寧鬆開她的下巴“叫什麼?”
“奴婢憐兒。”
“著實是惹人憐惜。”
方玥寧拉著她站起身,走到梳妝檯前拿起一盒藥膏輕輕塗抹在憐兒晚上被燙紅的手掌上。
“出去之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自己好好掂量,見過這條疤的人應該都已經過了奈何橋了。
你若想去陪他們,我隨時可以送你下去。”
“奴婢明白。”憐兒假裝恐懼地縮了縮脖子。
“這手掌嬌嫩,日後切不可如此不愛惜自己了。”
“多謝公子疼惜,憐兒身份低微,只要公子沒被燙著就好。”
那盒藥膏有一股獨特的香味,抹完之後憐兒的腦子越來越沉,砰的一聲就倒了下去。
燕北他們早早就等在了屋外,將憐兒放倒之後,方玥寧換了一套夜行衣離開了。
按照他們之前的部署,需要儘快將城主府內的所有東西摸索清楚。
自從袁燁接管雲封城之後,她已經四年沒有來過了,有些東西得去看看還在不在原位。
搜查了一圈,很多東西都與她記憶中的有所出入了,好幾個地方還加強了守衛。
這三日,幾人白天就藉助遊玩的幌子將雲封城外圍摸了個底,晚上就夜探各個機密要點。
既然要報仇,那這雲封城遲早會成為爭鬥的目標,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方玥寧每天晚上都將憐兒叫到自己的屋內,閒聊兩句然後迷暈,每天一早又一臉深情地看著她醒來,美其名曰喜歡她的睡顏。
城主府內見此情形也傳出了不少關於他的風流佳話。
這憐兒很機靈,方玥寧旁敲側擊了很久,很多東西都沒問出什麼。
按照她這幾日晚上前前後後套出來的話,只知道她是夏毅還未上任就在這裡了,現在又在夏毅手下討生活。
聽她講話對夏毅並不是特別的尊重與敬畏,看來她的身份還挺值得人深思的。
第三日,方玥寧他們按約定去到了雲方寺,她並不確定那人會不會來。
等他們提前到了約定的地方,已經有一道身影在那裡等著了。
涼亭中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向他靠近的幾人。
方玥寧早已在離開城主府後換回了女裝。
“岐山寒鴉鳴。”
“洛城故人歸,叱雲公子別來無恙。”
這兩句詩是除了狼牙之外兩人約定的暗號,這世上沒有第三人知道。
叱雲澤臉上掛著溫潤如玉的笑,拿起桌上早已溫好的酒請方玥寧坐下“早上寒氣重,快喝口酒暖暖身子。”
“多謝。”
“我聽聞你家中突遭變故,等我的人到了之後那裡已經只剩下一片焦土和幾座墳冢了。
我原以為這輩子是沒有機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沒成想老天還是給了我這個機會。”
方玥寧抬眸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居然還派了人去帝都。
“造化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