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哥哥朱晨曦怎麼也睡不著,他在床上烙了會兒餅,伸手摸到手機摁亮螢幕,才凌晨一點多。他想找人聊聊天,可是都這個點了找誰聊天去?似乎忘記了一個人。
於是拿上錢包鑰匙去樓下24小時便利店裡提了兩瓶酒兩包花生米,對飛在前面的銀蝶夢鎣說:“你也不會說話,可是我好鬱悶,帶我去找你家主人吧,我們說說話解解悶。”
夢鎣也好些天沒見到她主人了,高興得在前面引路。
夏季天氣炎熱,夜晚連風都是燥熱的,不多會兒朱晨曦走得滿頭大汗,終於在原來的公園的小路上看到了那隻白鹿夢末,他好像專門在等他們一樣站在路口向這邊張望。
“還真是神鹿,知道我們要來老早就來迎接了。”朱晨曦對夢鎣說,夢鎣邊飛邊點著她的小腦袋,歡快的向白鹿夢末飛去,落在他頭上的小犄角上。
“怎麼這個時候來了,睡不著嗎?”竹玖笑得雲淡風輕,實則語氣關切。“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他還是穿著那身紅色長袍,金線織繡的龍紋在月光下似在緩緩遊動,銀色長髮隨意披散在腦後。
他緩步走到朱晨曦身前用寬大的袍袖拭去他臉上的汗水,動作輕柔小心。
朱晨曦被突如其來的關心感動的不知所措,他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句風馬不相及的話:“你穿這麼多不熱嗎?”
竹玖:……真是個小迷糊。
竹玖突然不想與他說話了,他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熱不熱,用雙手捧住朱晨曦的臉問:“熱嗎?”手感挺好,摸著很舒服,只是這人也太能出汗了,摸了兩手汗。
朱晨曦被那雙瑩白如玉的手一碰立馬僵住了身體,他聞到一股如雪山冷冽的松柏香味,連周圍滾滾熱浪都冷靜下來,身體舒暢了,頭腦也清醒了。
手裡提的東西往上掂了掂:“是睡不著,找你來喝酒,怎麼不歡迎?”
“歡迎歡迎,簡直求之不得。”
竹玖看著兩瓶白酒面露無奈:“大熱天喝白酒,還沒有酒杯怎麼喝?我倒無所謂,你喝醉了怎麼辦?誰送你回去?”
朱晨曦大手一揮豪爽的說:“沒事,喝醉了就在這裡睡,天為被,地為席,沒什麼大不了的。”
看著眼前剛褪去少年人青澀與稚嫩的臉,眉宇間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愁容。竹玖未出聲只是把人拉到花壇邊坐下,掌心一翻,手掌上便出現一個圓形托盤,托盤上有兩隻精緻小巧的白玉酒杯。
朱晨曦對這樣的神蹟已經見怪不怪,他開啟酒瓶把兩個杯子斟滿,雙手給竹玖遞過去道:“謝謝你,陪我在這兒胡鬧。”兩人碰了一杯,一口乾了。
“不必客氣,榮幸之至。”
烈酒入口辛辣燒的喉嚨疼,可見度數不低,這是要求醉的節奏?竹玖不禁皺了皺眉,道:“有什麼煩心事不妨一說,也許我能幫到一二呢。”
朱晨曦看著小尾指上的銀戒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灌酒,竹玖見狀一把把他的酒杯奪下,眼裡滿是心疼。
朱晨曦本就酒量不好,見沒有酒可喝,抬起頭眼眶通紅,聲音哽咽地說:“我姐姐沒了,她來夢中找我,讓我為她報仇 ,我當時怎麼就不信呢,如果我相信她說的話,她早就沉冤得雪了,嗚嗚……”。
這個剛成年不久的青年人哭得像個孩子,微涼的手指抹去他臉上的淚水,鼻子聞到的是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雪松的清香。
“別哭了,我都知道,我會幫你抓住兇手的。”竹玖把人摟入懷裡安慰道。
剛才還嗷嚎大哭的青年瞬間安靜了,他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竹玖心裡一蘇,在他背後輕拍兩下,人太瘦了,身上的脊骨硌手。
朱晨曦在他懷裡拱了兩下,哼哼唧唧:“你一定要幫我哦,你真是個好人,你身上真的好涼好舒服啊!”開始語無倫次了,語氣裡還帶著點撒嬌的味道,這是酒勁上來了。
竹玖無奈扶額,不能喝還逞能,看來只能把這個醉鬼送回去了。
他召來夢末和夢鎣,讓兩小隻在前面帶路,自己則抱起朱晨曦跟在後面,朱晨曦喝醉了還不老實,滿嘴胡話手舞足蹈,有次差點從竹玖懷裡掉下來。
忽然“嘔……”,嘩地一聲一口嘔吐物噴在竹玖身上,那味道燻的竹玖也要嘔出來了,衣服也不能穿了,嫌棄的他都想把這醉鬼就地扔了,得趕快回家。
幸虧現在是深夜,人們已陷入深眠,沒人會注意到他們。竹玖掐了個訣瞬移到朱晨曦家,把人輕放床上,趕快把外衣脫了到浴室簡單洗個澡,再給床上的人收拾妥當,才找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化作一條通體鮮紅的小蛇休息去了。
無錯書吧“唔……好疼……。”
朱晨曦捧著宿醉的腦袋疼得呲牙咧嘴,下一秒他似乎聞到了飯菜的香氣,“難道田螺姑娘來我家了?不會是在做夢吧,嘶…好疼,看來是真的。”他一邊嘟囔一邊向廚房走去。
只見廚房裡一個高大俊逸的白髮青年,圍著他的小熊圍裙在做飯。湯鍋裡熬著粥,手底下翻炒的是土豆絲。
他沒穿昨夜那一身紅袍,穿的是絲質的紅色中衣,雪白的頭髮在頭頂用木簪綰了個髮髻,腳下是朱晨曦的拖鞋,呃~有點小。
真是家有美貌賢惠妻,早起洗手作羹湯。
朱晨曦看著美人做著美食,不知不覺口水流了下來,“快把口水擦一下,吃早飯了!”美人朝他喊了一聲,嗓音輕柔舒緩,把朱痴漢的骨頭都喊蘇了,他拍拍胸口走向飯桌。
“你怎麼在白天也能出現,還會做飯?你到底是哪路神仙?”朱晨曦人還沒坐到凳子上嘴先開口。“先把這個吃下去,解酒藥。”朱晨曦這才想起自己的頭還疼著,伸手接過藥,藥丸入口即化,腦袋立馬不疼了。
“我當然能在白天出現了,我又不是鬼,先吃飯,昨晚光喝酒了,餓壞了吧。”竹玖遞過去一雙筷子,自己並沒有動碗裡的粥。
朱晨曦真的餓了,端起碗扒了半盤子土豆絲稀里呼嚕幾口乾完一碗,竹玖馬上又給他添了一碗,直到第三碗吃完他才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你看過《山海經》吧,上面記載:鐘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里。在無晵之東。其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鐘山下。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陰九燭,是為燭龍。
這寫的就是我。”
“你是燭九陰?上古創世神之一,和盤古大神同一時期出現的古神!”朱晨曦驚訝的騰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圍著竹玖轉了兩圈。
竹玖挑眉:“怎麼,不像?”
朱晨曦繼續轉圈,最後把自己轉暈了,他搬起凳子和竹玖面對面坐下,上身前傾,臉幾乎貼到人家臉上。
“書上說燭九陰在四海八荒平定以後就在鐘山沉睡了,再也不問世事,為何出現在人間?且人間並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要驚動他老人家。再說從盤古大神開天闢地到現在已經過去幾百上千萬年了,那時候的神仙再怎麼會駐顏之術,到現在也不可能是二十幾歲的青年模樣,你的樣貌身體特徵跟燭九陰差太多了。”朱晨曦言之鑿鑿,有理有據的說。
老態龍鍾的上古大神竹玖:……
“這不是我的本體,我的原身還在鐘山睡覺,在你眼前的是我的一縷神魂,上古大神能神魂實質化應該不難吧,你說的樣貌身體特徵,這只是我的一個幻像,什麼樣的容貌身材都能給你幻化出來,至於你說的在人間出現,我只是在尋人,我已經尋找他一千年了,而且我找到了。”竹玖眼角含笑地看著朱晨曦,桃花眼裡滿是柔情。
看的朱晨曦不好意思地臉紅了,挪著凳子後退兩步,離他遠點。
“夢末是上古瑞獸白鹿,是我在尋人的路上碰到的,當時他正被別的妖獸欺負,被我順手救下,然後跟著我不走了,有了他,我尋人更方便了,那個人的每一世都是在夢末的幫助下才能找到。我賦予他嗜夢的能力,吞噬噩夢,給做夢的人帶來甜蜜安心的夢境,因為那人的每一世都是在痛苦不安中度過。
夢鎣,南海蝴蝶又名百幻蝶,其形態可以變化萬端,因肉質肥美差點被人吃掉,我剛好路過將其救下,現在他們都很死心踏地地跟著我,忠心不二。”
竹玖說了這麼一段話有些口渴,他喝了一口茶,“還有什麼地方要問的嗎?今天一次說完,省得你整天疑神疑鬼。”
朱晨曦聽得已膛目結舌,磕巴道:“所以,所以你們都是上古神獸,下到凡間只為找人,那個人找到了嗎?他是誰?你為什麼跟著我?”
“當然!”
竹玖不置可否,笑得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