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哪吒選擇的路線,李鳴知道是要全方位瞭解東海情況,哪吒雖然骨子裡叛逆,但在公事上從未馬虎過一分,正準備將大部分精力用來催動避水訣加快下潛時,李鳴忽然聽到哪吒傳來一道神識:“從那六品神職的鰲修身上並沒有看到任何傷情,拘魂所問也沒有和人鬥法的記憶,同在另外五個隸屬東海的鰲修生魂處,所得的結果一致,他們應該都是中了一種傷人於無形法術或能力,一會下探到兩千三百米時減緩速度,你我小心為上”。李鳴當然明白是這是哪吒的關心,防止修行低微的自己不小心著了道,就慎重的表示知道了。
潛行在失去光線的深海,下落的情景如同一日前自天界下墜到凡間的過程,只是周圍的漆黑更甚,突然,一道第三人的神識探查隱晦的從二人身上掃過,李鳴看了哪吒一眼,見後者點點頭表示已經察覺後,並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專注的下潛。漸漸的兩人身周呈現出一道圓形屏障,這是本無顏色的避水訣輪廓顯現了出來,點點熒光如一隻只綠色的螢火蟲,在圓形屏障外越積越多,‘這都是鰲修的精魄,像是被困在這裡’,哪吒並沒有回李鳴的回答,而是手一擺示意停止下潛。
“你是誰,在這東海紫金宮外徘徊不去有何目的”,哪吒純以言語問著,一道如電波雜音的冰冷神識傳來:“你又是誰,為什麼管我的事情”。
“你不認識我?”哪吒反問一句,對面的聲音不再回答像是遠去了。‘哼,宵小,你以為躲在暗流背後就不能拿你?我倒要看看你是何等存在’,哪吒話音剛落雙瞳就轉為金黃,右手一攤一把紅柄銀尖驅魔槍就幻化出來,再看他手臂輕輕一舉還未有發力動作,驅魔槍就已經往水下潛行了數百米,在能隔絕光線的深海,槍身金光四射的震顫著,忽左忽右追逐著一條細長的黑色遊蛇狀生物,驅魔槍的金光燦燦照亮周圍百尺空間,李鳴也終於看清了回答哪吒問話的生物。
無錯書吧“獨角蛟?”李鳴驚呼一聲看向哪吒,這東西可不能隨便傷害,足有百五十米長的獨角蛟最多再有兩百年就要化龍了,可以說是龍王兵解後的下一屆龍王,這等異獸在天庭都是有記錄在案的,而且貿然殺這種天地靈獸,必然會激起深海內不可測的變化,地動、海嘯都是有可能的。正擔心呢,就見那把驅魔槍以一化三後槍身也變得柔軟,原來是槍頭的紅纓變成三股繩索,轉眼就把這蛟龍捆了個嚴嚴實實,哪吒攤開的右手輕輕一提,獨角蛟就如帶魚一般被直直的拉到兩人面前。
“你有什麼見解?”這是哪吒問的,李鳴沒好氣的說:“我能看出啥,這貨除非得了失心瘋,不然怎麼敢在你面前這般託大,它就不怕形神俱滅?”,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獨角蛟是有靈智的,見到哪吒這種大神討好還來不及呢,竟然像個白痴一樣挑釁,所以李鳴說這貨得了失心瘋。
“我見過它,四百年前還是一條虺龍,在黃河霸佔著一處洞府,自稱龍王並嚮往來凡人索要供奉,當時被我用捆仙鎖拿住後才說出自己的來歷。這貨是敖廣的私生,因為生下後被認為沒有成龍命格,被敖廣進獻給天庭希望讓它給上仙馭車,免得哪一日讓大鵬給叼了去,它因為不願上天便獨自逃走,逆流去了黃河住下,通了言語拜黃河玄龜為師,學了修行後殺死了黃河玄龜霸佔了洞府。當時因它是水族我不便處置就交還給敖廣,想不到竟然還能看到,這裡曾被我的驅魔槍洞穿,因此再次見到驅魔槍才會急著逃跑”,李鳴往哪吒所指位置看去,果然在這貨的腮後有一個洞穿的缺口,心中不免暗付‘原來是個記打不記吃的’。
“就算它雙眼瞎了,神識怎會辨別不出?”這蛟龍渾身通黑,無磷獨角,一顆龍首明顯還未轉化完成,特別是還保留著腮這種呼吸器官,因此李鳴看它像大帶魚倒不是隨便想象,詭異的是本來應該是有靈智的雙眼處是一片空洞,因此李鳴才有這個問題。“這雙眼睛不是被挖去的”,說完就來到足有3米大小的眼眶處站定,手一拉,眼窩內一條腐肉就被哪吒撕了下來,雙眼仍然保持著金黃色略一掃視,腐肉如沸水煮雪般消融成一團尺許方圓的油膜。
在李鳴觀察下,這油膜如有生命,自行變化出如船槳的一圈手臂,拼命划動想要回到獨角蛟的眼窩內。觀察了一會這怎麼努力都逃脫不了的奇異生物,李鳴輕輕搖頭說:“奇怪,沒有法力加持的波動”,說完他也學哪吒模樣撕下一片腐肉,不同的是這片大了數倍而已,在哪吒的目光下,消融後的腐肉也如之前一般出現一片數尺大的半透明油膜,這更大的油膜一出現,立即把身旁那片更小的吞噬到體內,然後如之前一般拼命往獨角蛟的眼窩內遊動。“現在還無從判斷是什麼,但至少可以肯定不會邪祟,待我召喚敖廣前來”,哪吒當機立斷念起拘神咒,‘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此,敖廣伏藏……’,像這般指名道姓要拘敖廣的咒語,一般都是對天庭犯人才有的動作,算是一種很不體面的傳喚方式。
二人靜等片刻,沒有聽到龍吟水眾前來,反而察覺到水下深處傳來一陣地動之感,像是激怒了什麼不得了的巨物,“要不要把另外三個拘來問問”,對於李鳴提出的餿主意,哪吒也只給他一個金色白眼作為回應,對於李鳴說的把南海敖欽、西海敖閏、北海敖順這三位龍王都拘來問話,哪吒當然做得到,可問題是就這樣乾等著對方來?就算來了又能如何,豈不聞‘一人不敵二人計,三人合唱一本戲’的道理,到時候這幾個膽小怕事的只會把手往天上一拱,義正言辭的說要去稟明玉帝再做定奪,難道二人再往天庭跑一趟?因此這個金色白眼李鳴受的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