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產生一個念頭,那真是無時無刻都想著去做。
雖說坐在後排靠窗,猶如故鄉的位置,但此刻侯帥坐在他的桌子前,感覺每一秒都如同歲月般漫長。
他的屁股在硬邦邦的木凳上扭來扭去,雙腳在桌子下不自覺地摩擦著地面,彷彿試圖在地上磨出一道痕跡。
他的手指不停地敲打著桌面,發出急促而輕微的響聲。他的眼神在教室裡遊移,一會兒看看窗外的藍天,一會兒看看前面的黑板,一會兒看看攤在面前的課本,但就是無法集中注意力。
他的筆在手指間旋轉,一會兒在指尖上跳舞,一會兒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掉在桌子上,併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嘖,你幹嘛呢,尿急就舉手跟老師說一下上個廁所。”快一節課了,陳國立實在是忍不了了,用胳膊肘杵了一下侯帥,小聲說道。
“啊?額…沒有,我不上廁所。”侯帥還在愣神中。
老師的目光掃過教室,最終停留在後排的一個學生身上。
“那個靠窗的穿黑色T恤的男生!”老師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教室裡的平靜。
侯帥猝不及防地抬起頭,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還沒從剛才的出神中回過神來。
“對,就是你。”物理老師用下巴挑了一下侯帥的方向。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敲打,下意識的從桌上拿起筆站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
“侯帥…”
“你能告訴我們運動的特性是什麼嗎?”老師指著黑板上的板書,語氣平和卻透著一絲不容置疑。
周圍的同學紛紛轉過頭,好奇地看著侯帥,他們中的一些人露出了微妙的微笑,彷彿已經預見到了即將上演的一幕。
侯帥的臉上立刻湧上了一抹緊張的紅暈,他結結巴巴地試圖回答:“嗯,這個運動的特性是,是...是...”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不確定之中。
“課本里剛讓你們畫的,找一找。”老師耐心地等待著,但侯帥顯然需要時間來整理自己的思緒,他的書本被他翻來覆去。教室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一些同學開始竊竊私語,而老師則用目光示意他們保持安靜。
終於,在陳國立的指點下,侯帥找到答案,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再次開口:“運動的特性是…是普遍性,永、永恆性,多樣性。”他的聲音仍然帶著猶豫,但至少比之前更有力量。
老師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並囑咐道:“上課認真聽講,不要認為這節課沒什麼公式就開小差,運動的特性也是高頻考點,而且是送分題,不要到時候連這三分都拿不到!”
侯帥(低頭):“對不起,老師,我會記住的。”
物理老師點點頭,示意他坐下,剛回頭在黑板上寫了兩個字,就聽到身後侯帥小聲說道:“內個,老師,我想上廁所…”
聲如蚊吟。
陳國立剛喝的一口熱水差點噴了出來,終於,在全班的目送下,侯帥低著頭一路小跑衝進廁所。
……
無錯書吧“啊——”侯帥蹲在廁所裡面狂躁地搓著頭髮,“我在幹嘛?我不但不想上,甚至現在還有點口乾舌燥,好渴!”但沒辦法,來都來了,即使不想,侯帥也硬是擠出兩滴。
“好尷尬!開學第一天我就搞這一出!”侯帥不禁回想剛剛窒息的場景,耳邊甚至又出現了同學們的憋笑聲…
突然,侯帥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般哎呀一聲,“太緊張忘記注意那個女同學有沒有回頭看我了!她是不是也笑了,她一定回頭看我了!哎呦,我應該抬著頭出去不應該低著頭的!”侯帥自言自語道。
一聲尖銳的鈴聲將他從幻想中拉回現實。他的身體一震,彷彿從一個深深的夢境中醒來。他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還在廁所站著,好像下課了,走廊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貌似好多人要來上廁所。
侯帥提起褲子,去洗手池洗手,並對著牆上的鏡子整理起被自己搓爆炸的髮型,因為等下要問那個女同學的名字,在女同學面前刷個臉。
侯帥在鏡子前仔細地整理著自己的頭髮,他用水沾溼了手指,試圖把那些不聽話的髮梢壓平。他希望待會兒在女同學面前能夠留下一個好印象。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絲緊張和期待,心跳也不自覺地加快了節奏。
洗完手,侯帥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儘量自然和自信。他從口袋裡掏出上廁所前忘記放進教室的筆和一截沒用完的衛生紙,準備在課間休息時走過去,找個合適的時機詢問那個女同學的名字。
走廊上的學生們來來往往,喧鬧聲此起彼伏,但侯帥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即將到來的那一刻上。他走出廁所,融入了人群中,穿過走廊走進教室,目光掃視著教室裡的每一個角落,尋找著那個讓他心動的身影。
終於,他在一群聊天的同學中看到了那個女同學,她正站在窗邊,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為她勾勒出一個溫暖的輪廓。侯帥的心臟“砰砰”直跳,他知道,這是他表現的時機。
他緩緩走近,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好像腳下踩著的是綿軟的雲朵而不是堅硬的水泥地板。他來到女同學的身旁,清了清嗓子,試圖用最輕鬆的語氣說道:“嗨,那個……嗯……我是侯帥,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嗎?”
女同學轉過頭,微笑著看著他,那一刻,侯帥感覺到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他遞過去筆和紙,心中暗自祈禱一切順利。
“當然可以,你好,我叫葉純。”女同學溫柔地回答,接過筆和紙,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手指修長,握著筆的姿勢穩健而有力。筆尖在紙上飛快地舞動,彷彿有魔力,每一個字都寫得那麼清晰、整齊。
她的眼神專注,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哦,原來是衛生紙上有點不好寫字。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照在她的臉上,給她的臉龐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侯帥看著她,心裡不自覺地想,她的字寫得真好,每一個字都像是藝術品,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欣賞。
真的是字如其人,人如其名。
侯帥的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和幸福。他們開始聊起來,周圍的喧囂彷彿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們的對話在空氣中迴盪。
當上課鈴聲再次響起,侯帥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感到尷尬和不安。他與葉純道別,心中像住進來了一頭小鹿一樣在“砰砰”亂撞。
侯帥步伐輕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腦海中全是葉純的微笑和她寫下名字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