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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死而復生之人

三個人進入了寨子,在長著青苔的石板小路上走著,一路上不時的有人跟採儒和采衣打著招呼噓寒問暖,可以看出來採醫生在……荒石村還是很受歡迎的。

“到了,這便是老夫的醫館。”採儒指著一個兩層的屋子,從外面看相當的氣派,估計裡面肯定不簡單。

李野以為採儒是位淡泊名利不在意外在條件的苦行僧,沒想到還挺會享受。

采衣一蹦一跳的把門開啟,一股子中藥味的清香味撲面而來,令人五感清明,李野跟著採儒進入了屋子。

屋子內部十分的簡單,沒有什麼太複雜的裝飾,幾把凳子一張桌子,一個抓藥的的櫃檯,和一整面牆的小抽屜,上面沒有標籤,李野估計裡面是各種各樣的藥材。

“來來來,小夥子,我給你看看。”採儒把李野拉到後面,原來這裡面還有房間,應該是給病人看病用的,至少能防止被打擾,“小衣,快去做功課,天天拖著,再不做完以後出去不帶你!”

小姑娘本來高高興興的跟了進來,聽了這老登的話之後跨起個小批臉就回到前堂裡,苦兮兮的捧起一本書。

“沒必要吧,我沒病。”李野抗拒。

“別動,讓我研究研究。”採儒抓住李野的手拉著他坐下,在桌子上就開始號脈。

這採前輩能研究出來個啥?我的情況我自己都不清楚。

“嗯,血氣虧空?”採儒狐疑的看向李野。

“你那什麼眼神?我難不成還縱慾過度嗎?”李野無語。

“其他的地方竟與常人無異,不對啊,昨天晚上你的脈象……昨天晚上你明明沒有脈象!”

採儒大驚失色,感覺好像出了什麼大問題,這不僅僅是醫學界的大樓坍塌了,他採儒行醫數十載難道死人活人都分不清?

“不不不,這其中肯定有古怪,小兄弟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採儒急忙問道。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好像要接觸到什麼醫學的大突破,肯定不能放過李大錘。

“記好像是能記得點,但是我不能確定我記得到是真的,我可能是從上面掉下來的,不過好像據說掉下來的所有人都十死無生吧,下面怎麼還能住人?”李野巧妙的就把話題轉移到了自己想問的問題上。

採儒沉思,好像在決定要不要說。

李野興奮了,看這架勢是有大說法呀,這不得想辦法問出來。

李野繼續說道,“我掉下來的時候就有一股特殊的感覺,不愧是葬仙淵。”

採儒想了想,站起來把房間的門關上,面露沉色,“大淵裡沒有靈氣,不知小兄弟注意到沒有,這個世界上應該少有地方沒有靈氣吧。”

“不知道,不記得,採前輩請詳說,說不定我會記起來些什麼。”

採儒神色異常,“唉,接下來我要說的東西可能會嚇到你。葬仙淵的那個仙出了問題。”

就這?出了問題跑路遠走高飛不就行了?李野保持沉默。

“如你所知,葬仙淵歷史極其悠久,久到完全沒辦法考究,我們已知的所有歷史文獻上都有葬仙淵的身影,不管從那個方面以怎樣的手段,我們都沒法探知到葬仙淵起源於何時,只知道所有的書籍上都記載著葬仙淵下葬著仙。”

“而葬仙淵下從來沒有靈氣,準確的來說,葬仙淵不允許有靈氣存在。”

“外面的人永遠無法得知大淵下面的任何事情,而我們,也只能知道,我們之外的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因為我們沒有靈氣,所以我們永遠上不去。”

李野觀察到了,葬仙淵下有光,但是那光是從那遮天的厚厚的黑霧艱難穿透下來的,昏暗的淵下是看不到太陽的。

完了,這是葬仙淵下面的人為了重見天光而奮起反抗的戲碼啊,革命就會有流血,李野不想被捲進去怒灑熱血。

“那為什麼上面的人不能下來呢?”李野問到,葬仙淵下沒有靈氣,但不影響上面的人帶著靈氣下來啊。

“老夫剛剛說到,葬仙淵不允許出現靈氣,似乎一旦有帶著靈氣的東西下來,身上的靈氣就會瞬間消失,而後以凡人的身軀掉下萬丈深淵。”

“葬仙淵很深很深,據說光掉下來就要下落數個時辰,不知道怎樣的偉力才能創造出這樣的神蹟,而這麼高的距離,失去了靈氣摔下來肯定十死無生。”

“有些人比較幸運,掉到了荒石村外面的黑河裡,不幸的話被水怪拖走,幸運的話被衝到岸上可以留個全屍。”採儒解釋道。

“不對啊,這樣看來你們完全沒有機會接觸到靈氣,你們是怎麼知道靈氣的存在的呢?”李野提出了問題。

“從傳下來的書籍,以及掉下來的人都物品中得知的,以及,傳說在那青帝城之中,有一個掉下來的人活了下來。”

“他帶來了巨量的資訊,幾百年來徹底改變了葬仙淵。”

“活下來?採前輩你這玩笑開大了,那麼高掉下來怎麼可能活下來,怕不是要肉身成聖。”李野不信,這個高度怎麼可能有人能活下來,太幽默了。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

採儒神色怪異的看著李野,“這就要問問小兄弟你了。”

“額,前輩是在哪裡找到我的?”李野想把事情搞清楚。

“昨天傍晚,就在黑河邊,你小子運氣夠好,沒有被水怪拖走,被河浪衝到了岸上,老夫也不確定你是從上面掉下來的還是隻是一個溺水的普通人,看你身體沒有絲毫損壞,老夫還試著搶救了一下,最後發現死透了,就給你換了身衣服準備第二天安葬了。”採儒看著李野,看樣子是指望李野能給出解釋。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啊,啊!我的頭好痛。”李野抓耳撓腮,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是摔壞了腦子還是泡水泡壞了腦子,你等老夫給你診斷一下。”說著就上手號起了李野的脈。

李野不好掙脫,就開始盤算著其他的事情。

“奇怪,還是沒什麼大礙啊。”採儒一鬆手,“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就記得你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嗯?不是你說我是從上面掉下來的?我相信了你的話,我以為你知道我的來歷,我所有的記憶都是隱隱約約的,我不確定那些記憶,是不是因為你說過的話,然後我自己腦補出來的,講真的其實我甚至自己都不相信。”李野心想,既然大傢什麼都不知道,那我不就可以胡謅混淆視聽,掩蓋一些絕不能暴露的東西。

“嘿!你這……老夫怎麼會知道你的來歷?老夫只是猜測!”採儒一臉無語,就知道這小子除了長得帥了點,就不是個正經人。

“合著我的來歷全是前輩你猜測的?”李野表現出傷心的神色,瞳孔驟縮,嘴唇顫抖,好像受到了什麼極大的打擊。

“看來我註定不能知道自己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了。”李野雙目茫然空洞。

不愧是醫者仁心,採儒沉默了,心裡泛起了同情心。

“要不……”

“前輩你還記得我當時身上穿的是什麼樣的衣服嗎?身邊可有什麼物件?”李野泫然欲泣,感覺天塌下來了,人生已經沒有了希望。

“老夫只記得你當時身上是一件破爛的黑袍,由於太破了老夫就幫你換掉了,說來也怪,當時你明明沒有氣息的,難道這是什麼新的醫學現象?”採儒回憶道,“至於物件,當時老夫看到你脖子上有個玉佩,繩子估計是被泡壞了,在移動你的時候斷掉了,那個玉佩我給你放到了你的……老房裡了。”

黑衣?還有玉佩?難道是離離公主給的離陽玉?難道我真的是王哉?

李野現在就想回去確認一下,但是想想還是算了,畢竟他對那塊玉沒有什麼感情,也不能有什麼感情。

前塵往事隨風去,此生不見斷腸詩。

“老夫看你也沒地方去了,要不你留在老夫的醫館裡吧。”採儒見李野沒地方去,動了惻隱之心。

這小夥子看上去挺機靈的,最重要的是昨天晚上他的確沒有了氣息,以採儒學醫數十載,他肯定是死了。

而他現在肯定也是活的。

所以現在採儒不確定自己的判斷了,還得觀察研究,難得碰到這麼大的醫學問題。

問題往往意味著突破的契機,這句話不管在什麼地方都適用。

“晚生謝採前輩收留!”李野感激涕零,稱呼都變成了晚生。

自己主要的目的是學習以藥養體這一條自己一直想研究的道路,現在機會擺在眼前,大機緣就擺在眼前,不同地域的不同路子他肯定是要儘可能嘗試一下的,他悟性不行,專一的修煉消耗時間太多反而悟不到那麼深,儘可能的多學才能有更多的感悟,這是他一路苦修而來得出來的結論。

“所以你的真名可否告訴老夫?”採儒樂呵呵的摸著白中泛黑的鬍子。

“見笑了,晚生其實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了,李大錘這個名字是胡編的。”李野很聰明,直接選擇了承認。

“哈哈哈哈,機靈!就叫李大錘如何?”採儒大笑,這小子機靈,而且機靈之後坦誠,很不錯!

“……你開心就好。”

“你的氣血很虛,先給你開兩副藥調理調理,老夫再帶你你先去沐浴更衣吧。”採儒站起身,喊外面的女孩,“小衣,抓人參、黃芪、大棗、龍眼肉、黨參各三兩,再抓剛石二兩,綠烏二兩,白星一兩。”

?李野什麼都學了一點,醫術自然也略懂一二,前面的幾味藥補氣血可以理解,後面那些是個啥?完全沒聽過。

而且抓藥是以兩為單位嗎?我怎麼記得是錢?這麼多藥?不會是當飯吃吧?

不管如何,謹慎的李野覺得還是得謹慎一點。

外面做功課的女孩聽到呼喚她,直接丟了筆就跑去抓藥,踮起腳小手飛快的在各種抽屜上穿梭。

這小妞不會是在亂抓吧,這麼多抽屜沒有標籤還抓這麼快,真的不會搞錯嗎?自己不會要被庸醫害了吧?

李野剛出來就看到采衣這樣子抓藥,頓時覺得不靠譜。

“放心,雖然老夫這個孫女生性好玩活潑甚至有些頑劣,但是工作起來毫不含糊,不會出錯的。”採儒拍了拍李野的肩膀表示放心,然後就把李野拉到了後院。

“小夥子能扛冷水嗎?現在燒水需要時間,我們這的人基本上都是用的冷水。”採儒建議道。

“連採衣小姑娘也那麼剛?”李野詫異到,莫名覺得有點違和,沒有靈氣真的不方便,連燒個水都磨嘰,其實境界高了都不用洗澡,靈氣潔身乾淨多了,還更方便快捷。

“咳咳,老夫說了是基本上。”採儒在“基本上”三個字上咬的很重。

“哦,我一個大男人當然用冷水了。”李野表示自己還是挺猛的,區區冷水不在話下。

隨後李野就被帶到了後面的院子,嚯,這院子還真的大,三面圍著房子在綠色中盎然,一面朝向林子深處。

……

離陽聖城,離陽宗,某座山上,無人之地。

一位女子跪坐於地,三千青絲隨著風飛舞。

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歲,微微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卻出落的驚心動魄的動人,眼眸中彷彿萬千星辰閃耀,卻凝結著如月色般的柔情,玉瑤般的精緻瓊鼻翕動,紅唇微抿。

神色哀傷。悽美動人。

女子纖纖素手如凝脂般光滑流轉,修長白皙的手指中捧著一塊玉。

與荒石村那口棺材裡的那塊一模一樣。

華美的衣袖隨風舞動,在無人之地訴說著它們的孤獨,女子身形不動,跪坐在地,一言不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行清淚劃過女子絕美知性的玉頰,滑過極致容顏的曲線,滑到精緻清瘦的下巴,逐漸的凝成一顆透明清澈的淚珠。

終於承載不住那極致的哀傷,淚水顫抖著,落進了風中,落過了那短短一瞬卻又痛苦如年的心痛距離,落到了厚實的草地上。

淚水帶著強烈的情感,一瞬間就浸潤到了泥土裡,一瞬間就拋棄了它所有的純潔與不染,甚至拋棄了生命與一切,只是為了躲避那痛徹心扉的哀傷。

這世界無聲無息,風緩緩撫過,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天空上那驕傲的太陽,也緩緩在雲中藏匿著它的光芒,唯恐給這天地再添一分情感。

唯有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