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曉趕緊幫卓不凡說話。
“月姑姑，公子對我們極好，哪有欺負我們。”說完這話，兩腮緋紅，自己也覺得有些難為情。
慕容月看看三人其樂融融的狀態，有些感嘆，這個卓不凡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平日裡孤傲的陳氏姐妹那麼貼服。
卓不凡上前問道。
“月將軍，今夜前來，所為何事啊？”
慕容月淡淡地說道。
“自然是為公子而來。”
“將軍說笑了，將軍要想找我，一個吩咐，我插上翅膀就飛過去，哪能勞你親自跑一趟。”
“不給你兜圈子了，今日前來，確實有事情。”
慕容月使個眼色，卓不凡瞬間領會，讓所有下人走開，並吩咐陳大大和陳曉曉在溫玉閣門外守候，不準任何人進來打擾。
原來，那日南明輸了文鬥以後，漢王卓高旭答應退還江流城，南明軍隊撤回江南。但是，等到大周這邊的使節前去交涉，要求南明退軍的時候。南明那邊就百般搪塞。一會兒說漢王屁股長了痔瘡，行動不便；一會兒又說家裡良駒橫死，不宜見客；一個多月過去，什麼藉口都找了差不多，南明實在是自己都編不下去了。乾脆就說漢王行為放蕩，貪杯好色，勾搭大周女子，已經被撤職查辦。
人去茶涼，漢王之前做的承諾一概作廢，南明朝廷還不認賬。
然而，就在這個月內，錢江以南的鹿原和周山的南明軍隊，逐漸向南陵聚集，還有不知多少人馬已經渡過錢江，駐紮到江流城城外。
卓不凡聽了慕容月的講述，知道情況不好。這南明擺明用的是緩兵之計，一邊和大週週旋，一邊則騰出手來調集軍隊。若是剛開始，大周趁南明在江北立足未穩，全力出擊，奪回江流城的機率很大。現在這個情況，再想強攻，不但傷亡難以估量，就是能不能攻下江流城，都是問題。
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這麼明顯的奸計都沒看出來，大周的官員也真是夠蠢的。
“派去和南明交涉的人是誰？”卓不凡問道。
“禮部尚書舒有顏，你覺得她有問題？”慕容月說。
“不、不、不，我隨口說說，只是感覺南明找那麼些不上臺面的理由也能拖住大週一個月，不可思議。”
卓不凡還是站著回話，俯身回答問題的時候，不自覺地往慕容月溝壑深處瞧了瞧。
“好像要比大大的小，比曉曉的大。”卓不凡暗自尋思道。
慕容月不明所以，推了推凳子。
“卓公子，你坐下說話吧。”
“不用，不用，我站著舒服些。”卓不凡拒絕了慕容月的賜座，沉思間又想到一些細節，繼續問道。
“月將軍，你可知道這個禮部尚書的直接上司是哪位公主？”
“禮部主要負責大周的外交、禮儀和科舉，現在由長信王掌管。”慕容月回答道。
“長信王，陛下唯一的一個兒子？”
“對。”
“哦，男子封王在大周可比較少見哦。”
“長信王是個謙謙君子，溫文爾雅，禮賢下士，大周很多朝臣都對他讚賞有加。因此，陛下在他十八歲的時候，就封了他長信王，分管禮部。長信王是我們大周的第二個異性王。”
“第一個異性王是徐驍？”
慕容月有些吃驚，看來這個青樓公子也不是隻愛風月嘛。
“卓公子，看不出，你對我們大周朝廷挺了解的嘛？”
“哈哈，算不得了解，不過聽我們這裡客人們閒聊聽來的。對了，月將軍，如此機密的軍情，為何要來告訴我這樣的一個青樓公子？”
慕容月嘆了一口氣。
“這是陛下的意思。”
“女帝？草民惶恐，草民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信任。”
自那日晴雲和流月行刺以後，慕容絕對大周的文武百官都有了顧慮。如今，南明大軍蠢蠢欲動，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卻無人能用，無人敢用。
慕容絕深感孤家寡人的悲哀。
卓不凡繼續說道。
“不知陛下找我，是希望我做什麼呢？”
“現在朝廷意見分裂，總的來說就是文官主和，武官主戰，兩邊在朝堂上爭辯的面紅耳赤，不可開交，陛下一時也難以抉擇。”
“那麼，月將軍的意思呢？”
慕容月眼瞳露出堅毅的神色，緊緊握住拳頭。
“將軍只有戰死，哪能乞和。”
卓不凡對慕容月又多了幾分敬意。
“將軍如此氣節，真是大周之幸，更令草民佩服。”
“卓公子過獎了，公子認為大周是該和還該戰？”
卓不凡沒有遲疑，一拍桌子。
“南明虎狼之心，天下皆知。卓棣此人貪得無厭，當年不顧黎明百姓的死活，枉然發動叛亂。如今更是得隴望蜀，意欲吞併大周乃至整個天下。南明如此大規模的調兵遣將，豈會輕易和大周議和。”
卓不凡的一番慷慨發言極大地震撼了慕容月。
慕容月說道。
“卓公子雖為男子，見解卻比朝堂上眾多女子高明，我慕容月佩服。從今以後，我交你這個朋友了，不知公子可看得起在下。”
卓不凡受寵若驚。
“月將軍抬愛，小人求之不得。”
“好，曉曉，給我拿酒來，我要與卓公子暢飲。”
卓不凡心裡一驚。
喝酒，與將軍大美人對飲，這場面想想都開心。
卓不凡趕緊喊道。
“曉曉，快去把我收藏的百年陳釀紅高粱拿來。”
....
不知不覺，卓不凡和慕容月已經喝了兩斤紅高粱。
一人是殺伐果斷的定南將軍，一人是久經風月的青樓公子，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卻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共同點。
那就是酒量賊好，喝酒對他們而言就是糟蹋糧食。
兩人相逢恨晚，把酒言歡，酒逢知己千杯少，頃刻之間，又是兩斤紅高粱下了肚。
慕容月漸漸有了幾分酒意，緋紅的臉龐如朝霞映雪，清水般的雙目逐漸迷離。陳曉曉從未見過叱吒風雲的人屠將軍竟然有如此嬌豔動人的一面。
身為定南將軍，丟失江流城，慕容月深感自責。雖然女帝並未降罪，但是慕容月心中的愁悶難以化解。慕容月得知外交失敗，多次向女帝請求帶兵出征，奪回江流城一雪前恥。但都因為朝廷內部聲音的不統一，和女帝對大周軍隊實力的擔憂而擱淺。
慕容月生性孤傲，平生只對陛下盡忠，餘人一概難入她法眼，所以平日裡也少有朋友。今日得遇卓不凡這個知己，良言三冬暖，這酒喝得痛快。
所以，沒什麼問題是一頓酒解決不了的，如果一頓不行，那就兩頓。
....
玉香院門外，數人圍著兩個邁著踉蹌步伐的身影。更夫敲響了亥時的銅鑼和梆子。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卓不凡揮揮手送別慕容月。
“不凡弟弟，去我府上我們接著喝？”
“月姐姐海量，小弟我可來不起了，我看還是改日吧。”
“不凡弟弟，今日之事你可牢記。”
“放心吧，月姐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小弟牢記在心。”
卓不凡心想，不但我記得，我小弟自然也記得。
可惜沒想到月姐姐的酒量竟和美貌一樣驚人。我卓不凡真是個廢物，武功打不過別人，連喝酒都喝不過。
男人啊，你的名字叫失敗。
告別慕容月，陳大大和陳曉曉兩人架著卓不凡回到了溫玉閣，卓不凡和衣躺下，心中感慨。
還是床上舒坦，要是有兩個人就更舒坦了。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正當卓不凡想矇頭大睡的時候，宴祖又匆匆忙忙進來稟告。
“不凡哥哥，又有客人點名要見你。”
“不是說了我不接客了嗎。迎客廳門口牌子上不是寫著嗎：卓老闆賣藝不賣身。這麼大的七個字她們這些人都不認識嗎。”
擾人清夢，最是令人討厭。
“不凡哥哥，那位女官人長不錯哦？”
“啊 ，美女，在哪裡，在哪裡，快，扶我起來。”
卓不凡一下子來了精神，這反應嚇了宴祖一跳。
“卓老闆，幾日不見，派頭不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