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永瑞宮變故接二連三的發生。貿然到此的卓不凡著實沒想到。
幾番折騰下來,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臟這才平復下來。
也正好仔細看看闊別良久的大公主。
慕容輕煙身著常服,一條墨綠色的長裙上繡著幾朵靈動梅花。雖然不比朝堂上正紅色的朝服雍容華貴,但是更顯得清新動人。
那樣子,就像一位風度翩翩的鄰家姐姐。
慕容輕煙也是在這個時候,細細看了著跪在地上的卓不凡。
卓不凡追隨慕容月遠征,一去便是一年有餘。
眼前這位曾經弱不禁風的東陽花魁,經過一番軍旅,明顯精瘦幹練了許多。
那玉堆粉飾的面頰,如今看來卻多了幾絲滄桑,少了幾絲溫潤,添了幾分豪情。
慕容輕煙一時間看出了神。
卓不凡此刻正跪著行禮,自己兩腿都麻了,都不見大公主免禮,心裡犯嘀咕:
大公主這是在生我氣嗎?是不是怪我接到畢琰的邀約後,沒有立即趕來?那我可太冤枉了。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慕容輕煙聽見卓不凡輕聲的呼喚,才回過神來。
“卓公子免禮,起來這邊坐。”
慕容輕煙坐在軟榻上,示意卓不凡緊挨著她坐下。
對於大公主的美意,卓不凡誠惶誠恐、惴惴不安。
“小人不敢。”
慕容輕煙嘴角一揚,冷笑道:“卓公子莫不是攀上了鎮南王的高枝,就看不上我永瑞宮了?”
慕容輕煙明明知道卓不凡是被穆仁愛請到了皇宮,卻拿慕容月說事。這說明女人生氣起來真是不講道理。
卓不凡不再推辭,緊挨著慕容輕煙坐下,不過依然低著頭,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慕容輕煙看著有些好笑,說道:“許久不見,卓公子怎麼和我生分了?”
“小人不敢,只是許久不見公主,有些緊張。”
“卓公子也會緊張?本宮可是聽說你擊殺了南明的飛將軍,難道本宮比那夏侯遠更可怕嗎?”
卓不凡本是一張巧口,現在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岔開話題。
“公主殿下,什麼人這麼大膽子,敢來永瑞宮放火啊?”
慕容輕煙思慮了片刻,沒有立即作答。
卓不凡用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趕緊說道:“小人唐突,這張嘴怎麼那麼愛瞎打聽。”
慕容輕煙點點頭,又搖搖頭。她想到卓不凡是友非敵,不再顧慮,就問道:“卓公子,你知道本宮今年多少歲了嗎?”
“小人不知。”
“再過半年,本宮就要滿二十歲了。”
卓不凡有些納悶,公主滿二十歲和今夜的放火有什麼關係。
慕容輕煙看出了卓不凡的不解,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大周曆朝歷代的大公主,如果在二十歲都還沒有冊立為太子。以後就基本沒有希望了。”
隨著南明戰事的結束和江流城瘟疫的平息。大周朝廷近來最重要的話題就是冊封太子。
大公主才貌俱佳,大周朝有立長不立幼的傳統。
按正統,大公主應該順位繼承為太子。
然而,朝廷上卻有不少反對的聲音。
有人說:大公主不懂半點武功,沒有習得女帝的九月神功,無法威震天下。
也有人說:大公主執掌吏部和工部以來,並無建樹。
還有人把長信王和二公主慕容綺拿出來比較。慕容綺鎮守邊關,屢立戰功。長信王寫的一手好文章,溫文儒雅,深得文官推崇。按照大周朝女子繼承帝位的傳統,長信王雖然沒有資格晉升太子,但是他與二公主由同一個奶爹養大,自然要支援二公主多些。
每當大公主這邊的文武官員在朝廷上,向女帝建言早立國本時。長信王和二公主的人就會紛紛反對。
朝廷爭論一直不休。
“那女帝的意思呢?”卓不凡內心清楚,別人怎麼想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女帝的意見。
慕容輕煙長嘆一口氣,說道:“阿母態度一直很模糊。每次討論立東宮的時候,總是讓大臣們各抒己見。可那些文武百官,哪一個不是各為其主。因此,每次朝廷上都吵得不可開交。然後不了了之了。”
卓不凡搖搖頭:“國本之爭與今天的事情,有什麼聯絡啊!”
慕容輕煙站起來,繼續說道:“卓公子莫急,聽我細細道來。兩個月前,我實在不願朝廷再為冊封太子的事情爭吵不休。我便去見阿母,告訴她自己也不想當太子了,願意離開東陽,去鎮守一方疆土。”
好一招以退為進,卓不凡心裡想到。
“那陛下怎麼說?”
慕容輕煙臉上露出笑容,繼續說道:“阿母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告訴我,只要我在三個月內,辦成三件大事,就立即冊封我為太子。”
“那三件事?”
慕容輕煙在房間裡來回走動起來,卓不凡趕緊跟隨。
“第一,江流城突然陷落,朝廷內必然有人通敵賣國,讓我揪出南明密探。”
卓不凡點點頭,說道:“陛下聖明。晴雲、流月跟隨陛下多年,想必暗中培養了不少南明的暗探。這些暗探不挖出來,終究是個隱患。”
“第二,暗查戶部錢糧,看看是哪些人虧空國庫。”
當初江流城瘟疫橫行,東陽卻不能拿出賑災錢糧,慕容月就向卓不凡暗地裡說過:朝廷一定養了一堆蛀蟲。
女帝對戶部起疑心,卓不凡並不詫異。
“第三,欽天監觀察天象推測,今年的冬天會特別寒冷。現在,戶部沒錢了,阿母要我在三個月內籌措五十萬兩白銀,準備過冬的物資。”
三件事情說完,慕容輕煙神情嚴重。顯然,這每一件事情都是難事,如果大公主按期完成了,冊封太子自然名正言順。
如果完不成,恐怕東宮將永遠與她無緣。
卓不凡心底感嘆:這女帝到底是不是她的親媽,三個月完成這麼困難的三件事,真是不要人活啊。
“敢問大公主,現在兩個月過去了,三件事情完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