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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洛殤·瑞莎梅娜

彷彿翱翔於天際,又似乎墜落入深淵。

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

我……這是在哪?

洛白睜開了雙眼,意識逐漸清晰,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這種感覺讓她恐懼。掙扎,卻無濟於事。久而久之,她放棄了,任由意識在虛無中漂浮著。

……母上大人呢?

最愛的人不在身邊,她感到無比的落寞。可這樣的孤獨和無助,已經不會再讓她絕望了。

因為……

“抱歉,母上大人。請原諒我,小穹要違反約定了。”

“命輪——孤注一擲!”

她從來不會坐以待斃,更不會傻傻地期望著有誰會來救她。最值得信賴的人只有自己,與其等著他救,不如自救,這點是她在地獄中領悟到的。

孤注一擲是個蠻不講理的命輪,透過損傷自己能強行更改條件。因為潛意識裡認為是被困在了某一個空間中,所以她決定以損傷魂靈為代價來破開時空。

不過在那之前,她還需要預支體力來獲得初速度,這是使用孤注一擲的必要條件。要是速度不達標,那其他的想都別想。

噼啪!

類似於玻璃的碎裂聲響起,這代表著她確實突破了某個空間——成功了!

洛白從某一處地方跳了出來,在落地時屈膝側翻以降低衝擊力,再接下來就是忍耐孤注一擲帶給自己的負面效果了。

閉上眼睛等了半天,預計中的疲累感以及魂靈的刺痛感並未反饋給她。

奇了個怪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睜開眼確認所在地後,洛白的瞳孔地震了。

這裡,是她的家。

準確來說,是白穹的家。

樸實無華的客廳,沙發前的茶几,掛在牆上的電視,懸在天花板上的吊墜式小吊燈……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而又陌生。

最不可置信的,是坐在她面前,對著她微笑的人們。

“爸爸,媽媽,弟弟,姐姐……”

洛白楞在了原地,她是多麼的想撲在他們的懷中,向他們述說著那幾個月時長的艱辛。……撲?她剛踏出一步,立刻注意到了她思維的變化。

再看到身上的百褶裙,胸前起伏的兩塊小年糕,左右腿上的雙色白絲以及腳上的小皮靴,她反倒嚇得後退了幾步——現在的她已不再是白穹,而是洛白。

“……我……”

話到嘴巴,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先不論能不能回到家人身邊,光是現在的自己,真的能被他們接受嗎?要是他們要的只是白穹而非洛白,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白穹只是一具化身,她的本體已然是洛白,這是不變的事實。

“我們都知道的哦,小穹,一路下來很不容易吧?你看看你,變得和你姐小時候一樣可愛了。”

“唉,孩子她媽,或許這就是生兒育女吧。”

“弟弟變成妹妹,也不賴呢。”

“姐姐姐姐!”

“所以……別再哭了好嗎?”

……我……在哭?

“不,小穹才沒有哭——這是高興的眼淚!沒錯,是幸福的眼淚!”

她站起身,想要重新回到家人們的身邊,卻再次停下了腳步。

“……對不起……”

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

還有其他的人,在等待著自己。

“沒事的哦,還是那句話,我們都知道的哦。”

“嗯,孩子她媽說的對。”

“哥哥要走了嗎?”

“白穹,我們會等著你回來,一直。”

“白琛姐姐……”

“放手去做你想做的的吧,我們永遠是你的後盾。”

白琛的聲音淡去,同時消散的,還有周圍的一切。曾經的家人們逐漸從眼前消失,洛白的心結卻又解開了一個。

縱使剛剛的一切都是虛幻泡影,她也放下了很多。也許家人們真正的反應不會是剛剛這樣,她也做好了準備,面對過去羈絆的準備。

那麼現在……

“該出現了吧,為我準備了一份不錯的見面禮呢。”

“出乎咱意料啊——但更令咱滿意了呢。”

噔,噔,噔……

在這片被染白的純白世界,一道身影緩緩從虛空中邁出。每踏出一步,身形就愈發凝實,直至洛白能看清她的容貌。

“……是你。”

同樣小鳥依人的嬌小身軀,身著哥特式蘿莉裙,舉止之間無不流露著優雅。比起洛汐,她竟然要顯得更加具有威懾力,光是瞄了她一眼,便會感覺一股無形的威嚴彷彿要把自己壓垮,然後跪在地上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嘴角旁那若有若無的微笑以及一頭櫻粉色的長髮。

“那位幽靈女孩……不,你到底是誰!”

“嘛,當初確實向你隱瞞了真實身份。不過現在,你動動腦筋應該能猜到咱其實是誰吧?”

“……”

“唉呀,瞧咱這記性。咱已經把咱的存在儘可能抹除了啊,小穹怎麼可能會知道呢,真是的。”

來者突然懊惱地晃了晃小腦袋,賣萌的動作卻讓洛白不寒而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威嚴也忘記解除了,抱歉抱歉。”

她打了個響指,隨即,整個空間似乎都減負了許多。

“請容許咱重新自我介紹吧——咱名為洛殤·瑞莎梅娜。輩分上嘛,記不清啦,反正是你的祖上,歷代女皇中唯一一位櫻粉色發系的哦。”

“不過這是因為血脈變異啦,但這不影響它成為咱的象徵。”

洛殤·瑞莎梅娜……她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上一次見面,你還是人族少年吧。咱想想,是叫白穹,沒錯吧?”

“……嗯……”

“那麼現在呢?”

“洛白·瑞莎梅娜。”

“洛白……不錯不錯,蠻好聽噠~”

洛殤小跳著蹦到洛白麵前,兩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細細打量著洛白的點點滴滴。

“越來越讓咱滿意了呢。”

她挽起洛白的髮絲,指尖停在了髮梢間。

“欸?怎麼變成櫻粉色了?”

洛白這才注意到自己髮梢顏色的改變。

“畢竟你繼承了咱的血脈嘛——雖然只有一點點。”

說著,洛殤特意在食指和大拇指間留了條小縫,以具象化這所謂一點點的程度。

“祖上大人好。請容許晚輩先前的無禮,恕我再次介紹自己——我名為洛白·瑞莎梅娜,當代女皇陛下洛汐·瑞莎梅娜的女兒,當今的血族公主。”

洛白不疑有他,趕忙補了一記公主禮。

“嗯嗯嗯,不錯不錯,這不有模有樣的嘛。不過叫祖上大人太生分了,就叫咱殤姐姐吧,也顯得咱年輕點。”

“那……殤姐姐,這裡是?”

“你的精神空間,也是咱魂靈碎片的寄存點。”

洛殤舔了舔櫻桃小嘴,雙手搭在洛白的雙肩上,端詳著她的儀容儀表。洛白從來沒有和女生這麼近距離過,光是面對面就讓她小臉一紅。

“在咱面前無需這些繁瑣的禮儀,又沒有外人,記住了嗎?小穹。”

她笑著輕彈下洛白的腦門,把力道控制在了不輕不重的地步。自從化為碎片,她已孤身一人太久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讓她感興趣的靈魂,這讓她不禁想要逗玩洛白一陣。

一位曾經出生入死的人族少年淪落到如今的血族公主,一定很容易找樂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