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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路邊撿錢

“借壽?”我問道。

對方點了點頭。

我疑惑更甚。

最近總能見到借壽的事情,之前福壽村整個村都在借壽,但是他們更為複雜,隱瞞陰差,甚至還逆天改命。

昨天那老太太的手法更為簡單粗暴,熄了人的命火,再問人姓名,同時送出東西。

昨天如果我收了她的蘋果,就等於我自己同意將壽命借給她孫兒了。

我不明白的是:“可是你們是親戚不是嗎?”

怎麼看我都是陌生人,既然他那個姨婆可以對陌生人下手,他又為什麼阻止我?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嗎?

那男人神色更萎靡,他往這張不大的小床下面蹭了蹭,坐好之後才說道:“我們鎮上的人,到處借壽,才被人詛咒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

“我們幾十口人本來都應該死在幾年前的那場事故中,是一個遊方的道長過來,教了我們借壽的辦法,從那以後,我們廠裡的人才得以存活下來。只不過因為做了陰損的事,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而我的壽命,也是我媽從無辜的人身上為我借回來的。我知道這種行為是不對的,這次回來,就是想終結這個事的。”

說著,他苦笑著摸了摸自己滿是扭曲疤痕的那半張臉。

我感覺到了他語氣神情中的痛苦,不由得也有點感慨。

人想活下去這總沒錯,只是為了自己活下去卻要用別人的性命來補,這就不對了。

我突然又想起來另外一件事:“那你怎麼知道我是魯班書的?”

男人嘿嘿一笑:“我能感覺到。”

“感覺到?”

他點頭:“對,我從小就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我十幾歲的時候我媽還找人給我‘閉過眼’。”

有些人天生陰陽眼,然後就會去找神婆、道士等等相關從業者“閉眼”,不是真的閉眼,而是把能看見陰間的那個關竅給“關上”。

“但是找了好多人都失敗了,直到發生事故之後,我就看不見奇怪的東西了。但是我反而能看到像你們這種厲害人類身上的氣,你身上好像有一把斧頭和一把尺子,我猜那是魯班斧和魯班尺。”

這話說得有點玄,我半信半疑,但也沒就這事追問下去。

然後又問了一下他在車上站我床頭的事。

他再次尷尬地笑,說那是夢遊的毛病。

一切聽起來都很合理,又很不合理。

但我們萍水相逢,這樣就夠了,再交淺言深反而不美。

於是我拜別了他,前去和姚運成會合。

沒想到的是,姚運成也出事了。

我倆約的是上午十點,在他為我定好的酒店門口見面。

我到了酒店的時候剛剛九點五十,我想左右無事,就坐在前臺的沙發上等他。

結果等了半小時他也沒來,我想著是不是喝多了睡過去了,但又沒留他的電話,就給柳傾瑜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柳傾瑜的語氣卻不太好:“小安,能不能麻煩你去一趟海省省醫院?姚運成住院了,事情有點麻煩,你去看一眼。”

我一愣,昨天分開的時候還好好的,而且他還是老婆過來的接的人,怎麼想也不會一晚上就進了醫院。

但我再問瑜姐,瑜姐也說不知道了。

我只得暫時放下去那冶鐵鎮的心思,打了個車就往醫院走。

一路上我總有一種隱隱約約的不好預感,而且腦海中總是浮現起他昨天手裡拎著的那個黑色塑膠袋。

到了醫院看到他本人之後,我知道我的預感大概是成真了。

姚運成斷了一條腿。

此時的他已經做完手術,被送回普通病房了。

身上插滿了管子,嘴上還帶著氧氣罩。

他的老婆就坐在旁邊,身邊拉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正哭得厲害。

看到我來,他老婆也沒給什麼好臉,似乎是在怪罪我昨天和她老公喝酒喝到那麼晚。

我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去打了招呼,然後問道:“嫂子,姚哥這是怎麼弄的?”

他老婆吸了兩下鼻子,擦了把眼淚,大概是想著表面上的客氣還是得維持,所以也就回了我:“昨天回去之後他就睡覺了,凌晨五點多突然醒了,但是就站在我床頭看我,我問他話,他也不答,我就拍他,他也不理我。”

我一愣,這行為……

他老婆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然後我就以為他喝多了耍酒瘋呢,有點不高興就沒理他,結果他自己突然爬上了窗臺,就跳了下去,我家是三樓,只摔斷了腿……若是再高點,人命就沒了呀!”

我聽著他這行為簡直跟那個怪異的男人一模一樣,只是這事我才突然想起來,我竟然都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沒留個聯絡方式。

想到他昨天說的話,我突然腦子裡電光閃過:“對了嫂子,你昨天看沒看見姚哥帶回傢什麼東西?”

姚運成老婆一愣,歪著頭想了想:“沒什麼啊?”

我看了一眼姚運成,只見他還緊緊閉著雙眼在昏迷中。

於是壓低了聲音悄聲道:“一個黑色的塑膠袋,把手的地方還包了一圈黃紙。”

這下他老婆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個東西,昨天喝多了還死死拎著,不讓我拿走,還說裡面有好東西,今天醒來再告訴我……誰曾想他今天就沒能醒過來,我的苦命老公啊……我的運城啊……”

她又哭了起來。

我真的是頭疼得不行,這輩子最怕女人哭,尤其是這種喊著人名的嚎啕大哭,總讓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抽了張面巾紙遞給她:“嫂子,我懷疑姚哥的腿傷和他昨天帶回去的那袋東西有關,你方便帶我回去看一下嗎?或者你找個人拿過來……不過拿的時候最好找一塊白布包起來,別直接接觸那個袋子。”

她一聽我這麼說,倒是止住了哭聲,但是語氣很猶豫:“這……我老公說那東西很重要,還叮囑我千萬別告訴別人,要不還是等他醒來再說吧。”

見她這樣說,我也很無奈,只能告訴了她我的猜想:“我覺得那袋子裡是錢,而且是現金。是別人扔在路邊,被你老公撿走的。”

他老婆聽得一愣一愣的。

我又說道:“而這袋錢,是買他命的。若不處理,他摔斷腿只會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