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擋住了落日的尾巴,天空瞬間暗了許多
思衍提起劍,刺穿最後一隻鼠妖。
他長舒一口氣,看著身在其中的戰場,多慘烈的語言也無法描述出戰爭的殘忍。
幸好,認識的同伴們都還活著。
思衍看著不遠處還在拼搏的兩人,一遍一遍的突破著極限,給自已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心中的敬意肅然升起。
“思衍那邊結束了。”
“我也要加快腳步了,不能讓年輕人們笑話。”
“林凡,守護好,一定要守護好。”
江海看著方寸大亂的子鼠,心裡一口濁氣排出,緩緩的朝著林凡說道。
林凡看向江海,江海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但他眼圈通紅,神情越發悲涼,明明贏了,可是...
永別了!
默默的說了一句,林凡舉起長劍,看著眼前的鼠妖,心中的憤怒打到極致,不斷的斬向鼠妖。
江海也一下一下,不知疲憊的朝著子鼠進攻著。
快一點。
子鼠被震飛了出去,發狂的七階鼠妖在這時拼命的朝著江海奔去。
林凡艱難攔截住鼠妖,再次激盪起磅礴的能量,地上的塵土,血跡全都被捲了起來。
林凡身上綻放出潔白的光芒,斬向鼠妖。
鼠妖吃痛,只能再度與林凡糾纏。
但林凡也不好受,腹部受到猛烈的撞擊,飛倒在地。
再快一點!
所有人都心跳加快,看著眼前的戰鬥,這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瑪德!”
“一把年紀了還搞得這麼熱血。”
眾人看著江海的背影,心裡蕩起無窮的漣漪。
“今天你必死!”
江海的表情愈發瘋狂起來,不斷揮舞著手中的長劍。
三代起源者,挑大樑的依然是第一代,哪怕不是最厲害的,但也是最勇猛的。
所有人心中憋著的那一團火,已經開始蔓延,燒盡黑暗。
沒有人衝上前去幫忙,這是江海的謝幕,也是江海給他們上的最後一課。
恍惚間,江海抓住子鼠的失誤,狠狠地捅了上去,紮在了子鼠的胸口上。
一旁正衝著林凡撕咬的七階妖獸轟然破碎。
當然,江海身上那一道道的傷痕,不斷的滴落著鮮血。
子鼠再次復活,但已經沒了之前的戲謔:“我敗了。”
“你不會成功的。”江海再次舉起長劍,眼神中帶著一絲冷冽,“下地獄吧。”
子鼠看著離他越來越近的長劍,癲狂的大笑著:“地獄是不會去的,這場好戲只是中場休息了,還沒有落幕。
神終將降臨於世,我也會捲土重來。”
長劍刺穿了子鼠的腦袋,最後定格的表情是瘋狂的。
緊接著,子鼠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隻
——死老鼠!
江海看到這一幕,心臟感覺空了一塊,但很快釋然,至少守護住了13區。
握了一輩子劍的手,再也拿不住劍了。
長劍脫手,那13區的守護者,終究還是倒下了。
“結束了。”
“幸不辱命。”
“未來......就交給你們了。”
江海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呢喃。
艱難的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眾人,深吸一口氣:
“扶我起來。”
一旁的林凡背起江海,緩慢的朝人群中走去。
破碎不堪的路,林凡每一步都走的搖搖晃晃的。
一邊走著,鮮血從背上緩緩滴落,林凡感覺到背上的溼熱,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淚。
這一刻,所有人都挺直了腰板,眼神中帶著無限的敬意。
這世上有天才,顯然江海不是,但天才不一定是英雄,英雄一定是江海這種。
人類的幸福,是一個個英雄前仆後繼,用鮮血喂出來的。
天上下起了暴雨,沖刷著地上的一片片血泊,太陽落下時,用力的散落下一絲光輝。
遠處的樓房,都亮起來燈。
江海有氣無力的趴在林凡背上,感受著磅礴的大雨,笑了。
“你們知道...
我為什麼叫江海嗎?
我出生那年,正值旱年,我出生那天,天上下起了暴雨。
家裡種的大豆保住了。
我母親說,我的父親,那天笑的好開心好開心。
便給我取名為江海。
希望我能涓涓細流,匯成江海。”
說著說著,江海的眼睛被雨水打溼,分不清到底是雨,還是眼淚。
他淡淡的笑著,努力的睜眼看了看周圍,臉上沒有不捨,沒有遺憾。
江海身上的源力緩緩歸於平靜,很快很快,消失了。
思衍看著林凡背上的江海,雙手耷拉著,雙眼緊閉,但嘴角卻帶著笑容。
很煩躁。
眼睛逐漸模糊,混著雨水,砸到了地上的血河中。
萬家燈火,在今夜會照常亮起。烏雲擋住了落日,灑下傾盆大雨。
他死在萬家燈火亮起之中,永生於紛飛雨落遲暮之際,獨屬於他的,那一抹光亮。
......
一個不知名的邊陲小鎮。
紅色的樓房,掩映在重重綠樹之中。
馬路兩邊整齊的排列著三五層樓的樓房。
人們悠閒地散著步,有說有笑。
但在城市的地下,錯綜複雜的下水道中,老鼠如洪水般湧動著,整齊有序的穿過一個個通道,來到一個充滿惡臭的廢棄礦洞。
微亮的燭火在礦洞中緩緩燃燒,一陣地下風吹過,險些熄滅。
一隻只老鼠湧入礦洞,跳上了一張沾滿不同時間血跡的桌子。
慢慢的,老鼠逐漸匯聚,被其中一隻吸收,變成了一個人形。
老鼠匯聚而成的人開啟旁邊的櫃子,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袍,和一個...
老鼠面具。
剩下的老鼠圍繞在他的周圍,烏黑一片,低著頭趴在那,一動不動。
子鼠隨意挑選一隻塞進嘴裡,咀嚼著,緊皺的眉頭微微得到舒展。
他猶豫了片刻,從桌子上拿出一部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失敗了。”
“活該!”電話那頭傳來了怒罵,“神是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
“你不懂,我只是在為神掃除垃圾。”
說完,子鼠結束通話了電話,拿出一個紅色藥劑,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