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過多的猶豫,羽諾直接伸手握住了那把武器。
隨後,他兩眼一翻,癱倒在地。
要不是巴斯特在最後關頭抓住了傾斜的兵器架,羽諾很可能也會步入先祖的後塵。
他神色複雜地凝視著羽諾許久,然後便轉身坐到臺階上。
巴斯特的雙眼無神,他呆呆地望著遠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羽諾翻身坐了起來,手中一直拿著的武器也顯露了真容。
那是一把佈滿奇特花紋的長柄雙面斧,但在它的兩個斧面中心處卻都詭異地長著一個豎眼。
這一對豎眼不安分地四處張望,在發現巴斯特後,它們又齊刷刷看了過來,只是那個眼神巴斯特很熟悉。
“把我當作了獵物嗎……”
巴斯特壓抑了心中的不安,轉頭看向了羽諾。
看著自己的孫子,他張了張口,嘴邊關心的話語卻沒能說出來。
巴斯特嘆了口氣,轉身走向了出口。
羽諾沉默著將長斧扛在肩上,抬腿跟上了爺爺的步伐。
在回去的路上,爺孫倆竟默契般地一言不發。
除了在開啟飛行器的時候,巴斯特意將羽諾拽到了自己的身後,他們一路上也沒有任何肢體上的碰觸了。
回家後,羽諾直接將自己關在了房間中。
而巴斯特也轉身離開了家,不知去了何方。
在房間中,羽諾盤坐在床上,他將長斧橫放在膝間,撫摸著那隻不安分的豎眼。
不過,在經歷了今天這一切後,羽諾卻沒有絲毫沮喪。
此時的他陷入了沉思,因為在昏迷的那段時間裡,羽諾看到了一個人的一生。
那是一片深綠色的森林,隨著視角拉近,羽諾發現了一棟木製平房。
當院門開啟,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年從裡面走出。
“今天也照常訓練吧。”他如此說道。
少年伸了伸懶腰,接著便做起了運動前的準備動作。
那副悠閒的身姿,羽諾從未在任何地方見過。
以至於險些將這裡當成了幻境。
隨著記憶的推進,羽諾也瞭解了許多。
眼前的少年,名叫李森,其雙親隸屬於上一個時代的“森學派”。
根據在記憶中得到的資訊,在上個時代“森學派”似乎是一個地位很高的苦修派系。
他們信奉自然,並自願遠離城市,在其他地方生活。
因其成員大多意志堅定,且擁有超凡的智慧與體魄,從而備受其他人的尊敬。
但李森的父母好像是一個例外。
他們雖有“森學派”之名,但還是無法忍受那種遠離都市的生活。
於是,他們隱姓埋名地生活在城市中。
因為學派規矩森嚴,所以他們不得不將孩子留在森林中,用以掩人耳目。
畢竟,在常人眼裡孩子永遠都是和父母在一起的。
對於此事,羽諾也不得不感慨——無論在哪個時代,總是會有不負責的父母。
遺憾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記憶越來越模糊,羽諾已經看不清楚後面的事情了。
“唉,真可惜。”
正當羽諾為不能繼續瞭解上個時代而嘆息時,那個不安分的豎眼突然一下子定住,接著它的瞳孔開始放大。
當羽諾不經意間與之對視時,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記憶驟然出現在腦海……
記憶的主角依舊是那個名叫李森的少年,此時,他盤坐在床上,膝間放著一柄柴刀。
少年一直關注著手腕上的一個被稱為“手錶”的東西,而羽諾恰好對這個東西有所瞭解。
這個有著三個指標的物品似乎能用來隨時檢視時間,但因為功能單一,在上個時代被稱為“古董”。
“嗯,時間差不多了。”
說著,少年握緊柴刀起身,然後向門口走去。
“該準備獵殺異獸了。”
羽諾聽到這一句話,先是一愣,隨後身體便止不住地顫抖。
而隨著記憶定格,他也看清了手錶上的時間……
“是真的……”
羽諾嘴裡不停地嘟囔著這句話,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消化了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猜測。
此後的兩天裡,羽諾不停地向周圍打聽李森這個人,但身邊的人似乎都沒有聽說過他的事蹟。
羽諾不相信這樣的人會毫無作為,於是他便積極地查閱各種資料,但都毫無收穫。
就好像這個人從來都沒存在過一樣……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今天就是羽諾準備服刑的日子。
事實上在荊棘軍中,流放是一種非常常見的懲罰。
因為在這種環境下,每一個戰鬥力都是不能被隨意浪費的。與其讓他們白白死去,倒不如給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一般人服刑的地點大多是偏僻的小城市,雖然那裡無法抵禦獸潮,但獸潮畢竟也只是小機率事件,如果遇到了那也只能算自己倒黴。
不過,在其中有八個城市,是犯下不可饒恕罪名的人才會去的地方。
這八座城市位於荊棘軍領土的邊界,因其常年遭受獸潮的洗禮,被人稱為“八獄”。
而羽諾要去的,便是位於西北部的“炎獄”。
執法者在為羽諾蒙上眼睛和戴上特製的手銬後,就帶領著他坐上了通往西北的車輛。
因為異獸肆虐,現在的荊棘軍還無法修建資料上記錄的“火車”、“機場”,至於更加高階的“遠距離傳送”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所以在運輸方面,荊棘軍還是採用了車輛運輸。
雖然這樣既無法保證速度,也無法保證數量,但最起碼能保證安全。
當然,特殊情況例外……
在車輛遠離城市後,執法者摘掉了羽諾的眼罩,只保留了他手上的手銬。
羽諾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
然後便發現這輛車裡好像只有自己這一個犯人。
“喂,大叔,這次去西北的有幾個人啊?”
“如果是犯人的話,就只有你一個。”
坐在羽諾身旁的執法者瞥了他一眼,回答道。
羽諾聽後點了點頭,見那人的臉色有些難看也就不再繼續詢問。
但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此後的一個星期裡,那人竟再沒對自己說過一句話!
每當羽諾忍不住想要說話時,自己的嘴巴就莫名地發不出聲來。
而他們所處的又是車輛的後置空間,羽諾也無法與司機交流。
就這樣,羽諾度過了人生中最煎熬的一個星期……
“啊——”
當車輛停下,羽諾便急不可耐地衝出車外。
此時的他看著眼前稀疏的人群,心中竟有了如釋重負的快感。
“喂,不要亂跑,先和我去軍營報到。”
那名執法者從車裡走出來,語氣帶著厭煩。
對此羽諾也表示理解,畢竟在荊棘軍中已經好久沒有出現過他這種情況了。
跟隨在執法者身後,羽諾認真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座城市。
其實,這裡與其說是城市,倒不如說是一條碩大的長廊。
城市整體呈長條狀,由東北向西南方向延伸,其內部的建築全部都是依牆而建,如果能從高空俯視,那便會發現這座城市猶如分割線般隔絕了人與異獸領地的直接接觸。
……
跟隨著執法者來到軍需官所在的地方後,執法者便離開了。
而羽諾在從軍需官那裡解除了束縛和領取了少量補給後,便隨著她指的方向來到了一處破敗的建築。
“咳咳……”
進門後,羽諾努力地撲打著眼前的灰塵。
“咳,還真就我一個人啊。”
看著房間裡這些老舊又佈滿灰塵的傢俱,羽諾有點尷尬。
“這樣的處境還真是難得啊……”
回想起剛才軍需官看見自己時的表情,現在更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休息片刻後,羽諾很奢侈地用異能將這裡打掃了一遍。
……
無錯書吧“只夠兩天的食糧啊……”
羽諾看著今天發放的補給,不由得開始感慨這裡的嚴苛。
“從明天開始得努力工作了。”
羽諾一邊給自己鼓勁,一邊又將長斧從手鐲裡取出,努力探索這把武器的能力。
……
第二天一早,羽諾便跟隨著人群來到了接取任務的地方。
在他看來,這裡與其他地方也沒什麼不同。
接取任務,完成任務,領取貢獻點用於生存。
都是一樣的,沒有太多區別……
接取任務的地方有些簡陋,這裡一面牆上寫著任務和序號,另一面則寫著對應的情報和貢獻點。
羽諾將這些任務大致看了一遍,卻發現這些任務全部都是關於獵殺異獸和採集素材的。
“大叔,請問,全部的任務都在這裡了嗎?”羽諾向身邊的一位男子詢問道。
“是啊,這些任務都在這裡,幾乎都沒什麼變動。”
“沒有巡邏的任務嗎?”羽諾繼續詢問。
“你就是昨天被送來的人吧?也難怪你不知道這些。”
見他是個小孩子,那名男子也頗有耐心。
“這裡和內地不同,這座城存在的目的就是抵禦獸潮。”
“只要不斷消減異獸的數量,自然也就可以大幅縮減獸潮的次數。”
“至於巡邏嘛……”男子攤了攤手。
“生活在這裡的人都是兄弟,情報也都是共享的,巡邏什麼的也沒什麼必要。”
羽諾聽後點了點頭,但依舊沒有選擇和其他人搭夥。
對於人心,他心裡沒有半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