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茶杯砸落在他的身前,破碎的瓷片四濺,甚至有一塊給祝卿安完美似神祇的臉上留下一道劃痕,瞬間顯得整個人無辜又可憐。
祝卿安熟練地跪下,低垂著腦袋,手指故作不安地攥緊衣服下襬,委屈巴巴地不敢抬頭。
祝父看著帶來的人,陰沉著亂命人將江別鶴帶離,瞬間發難。
顫抖著手指指著祝卿安唾沫橫飛,破口大罵:“豎子!那江家怎麼沒的整個洛陽城的人都知道,仇殺啊!全家上下65口,就只剩下了他!
你現在收留他,這不是引狼入室嗎?給點銀錢,讓他自生自滅便罷了,你還將人帶回家來,就不怕我祝家因他成為第二個江家嗎?”
祝卿安倔強地看向祝父,滿臉不服:“父親不是總說江家公子驚才絕豔,我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嗎?
他的仇家已經走完,只要他不出祝府,誰又知道已死之人在我們這裡?反正父親也欣賞他,留下當個小廝有何不可?若是真查到了,再把他推出來不就好了?”
“你……你!好好好!請家法!!”江父被氣的感覺都要呼吸不上來,直接一腳將人踹倒,呼喊著下人。
祝卿安臉色一僵,他長這麼大還從未捱過家法,雖行事有些放蕩不羈,卻全是可接受範圍之內。
所謂家法,就是打板子,但板子與官府板子一樣,有著密密麻麻的類似小釘子的凸起。
一仗下去,別提多酸爽。
他不可控制地嚥了一下口水,欲哭無淚,心裡生出怯意,那板子看著都害怕,他都不敢想象有多疼。
自己的屁股跟著自己真是遭老罪了!
不對,為什麼是他為江別鶴求情,要遭受這罪,這能不能讓江別鶴自己來捱揍啊?
“爹,爹,冷靜,冷靜,您要不揍他吧?!別揍我,別揍我,爹,冷靜!你揍江別鶴啊爹。”
想好之後,抱著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連忙求饒。
嘴角也溢上討好的笑容,餘光還不時瞟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板子,更是慌亂無比,話都說的結巴起來。
“晚了!你自作主張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啊?只要你能活下來,他,留下了!”
看著自己兒子果斷認慫的模樣,祝父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彈了一下祝卿安的額頭。
門外聽的一清二楚的黃緞子捂住了嘴巴,自家公子這可真是遭老罪嘍!
一輩子順風順水,嬌生慣養的長大,居然有一天也會被打板子?!
那細皮嫩肉的,哪經得住板子啊!老爺這怕不是動了殺心?
收回偷聽的耳朵,連忙請救兵去了。
祝卿安見自家老爹沒有放過自己的打算,連忙站起身就要朝外面衝去。
可是就在他跨出門的那一刻被下人抓住了胳膊,在祝父示意的眼神下,將人架到了板凳上。
祝卿安真的怕了,他甚至都不敢看那兩個板子,撲騰著雙手雙腳活像擱淺的王八做最後的掙扎。
"爹,你聽我說,你真的聽我說。我這麼大一直都很聽您的話。您知道我的,我只是看您口渴,想去給您端茶而已,沒有想要逃跑的!
爹,你信我啊!爹,爹,您打江別鶴去,他抗揍,準保您揍得舒服。您信我。"
祝卿安為了自己的屁股瘋狂輸出,總覺得還沒有遭遇什麼屁股就已經有了若隱若現的痛感。
祝父閉著眼睛聽得連連點頭,一臉信服的樣子,就在祝卿安以為有望逃避,剛剛緩解一點的時候,瞬間睜大眼睛厲喝:“打!”
板子瞬間落下,正想要求饒的祝卿安差點咬到了舌頭,屁股上火辣辣的痛,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瞬間五官皺到了一起,活生生成了痛苦面具,齜牙咧嘴地放聲嚎叫起來。
“爹,爹,疼啊!啊啊啊!輕點啊!啊!爹啊!”
……
“等等,幹什麼呢你?”
“爹,就原諒弟弟這次吧!”
門外急急忙忙走來一個身體瘦弱的老婦人和一個英俊沉穩的年輕男子,兩人臉上俱是心疼。
“娘,您怎麼來了?”
祝父連忙攙著老夫人,瞪了一眼一旁跟著的黃緞子,不用想也知道是他搬的救兵。
“我不來等著你把我的乖孫打死嗎?”
老夫人看都不看一眼祝父,心肝寶貝的看向流下兩行清淚的祝卿安。
“啊!祖母你可算來了!孫兒等的您好苦啊!孫兒好疼啊!”
看到救兵來了,祝卿安嘴巴一張就是哭腔,滿是找到依靠可以傾訴的委屈,把老夫人心疼的更是想打祝父替孫兒出氣。
“你呀你,不就是一個呃……江別鶴嗎?留下就留下了,別人不知道就好了,他是你親生兒子,怎麼捨得下這麼重的手?”
老夫人說著在祝父手臂上輕輕砸了一下,看似指責,實則是遞梯子。
“算了算了,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祝父本也是想嚇唬一下,見坡下驢的應承下來,讓下人把祝卿安抬回房間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