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為天上月，鏡是水浮鏡。不得天上月，墜撈月鏡影。

我看著她，而她就在那裡。

距離不算近，也不算遠。

中間隔了幾個人，只能看到側方的背影，她也知道我在看她。

她向我笑了笑，沒有多言。那笑容的力量彷彿一瞬間治癒了我的一切。

感覺世界，都在發光。

我想娶她。

一個清晨，我寫好了一封信，一封向她表示愛慕的信，似乎所有的希望都留存在這一字一句間，哪怕是閃爍如黃金，也終究是脆弱如羽毛。

無人的座位，她還沒有到，她還會到嗎？一定會到的吧。我輕輕將那信放在她顯眼的桌面上，指間的汗液沾染了部分信封。

我很緊張。

她會看嗎？還只是放在一邊不開啟？若她看了，她又會做出什麼反應？她……會接受嗎？還是我們的關係會鬧僵？

她來了。

輕輕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發現了我寫的信，第一反應，不是開啟，而是回頭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似乎她沒開啟就明白了。

看著她拆開信，我的心跳聲逐漸讓我都聽得見，那種緊張至極的猛烈的聲音，就跳動著在我胸膛。

她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又一次，複雜地看了我一眼。

那是一種什麼情緒。

悲傷，惋惜，還有暗藏的欣悅。

我們適合做朋友，但不適合做愛人。

她寫下的。

我所看到的。

我不知自己看到的時候是如何感想，彷彿，世界轟鳴了一瞬間，然後突然寂靜無比，像是什麼觸發了，消滅了所有生靈。

我似乎是笑了，但好像笑得比哭還難看，就好像哭了一樣。

她默默過來，抱了我一下。

溫暖，縱使短暫。

“不要哭，我們還是朋友呀。”她說，看著我，笑了一下。

“我沒有。”我用手指強比出了一個笑容，衝她笑著。

我絕對沒有流淚。

“嘀嗒——”

“你考上了哪所高中？”

“市一中，你呢？”

“一樣。”我試圖平靜地回答，但是眼裡的欣悅被她盡收眼底。

“有那麼高興嗎？”

“我哪有，我沒有，咳咳。”我回過頭，掩飾性地咳嗽了兩聲。

她的眼底劃過的是隱秘的其他情緒。

這次再相遇，或許，是我打擾了你……

“呀，好久不見，你怎麼樣，最近過得好嗎？”我興奮的問著。

她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給我的感覺，像是一種清冷，滲透骨子裡的清涼。

“在想什麼？”我衝她臉前揮了揮手。

“我們還是不要再聯絡了。”她說。

“什麼……”我不敢相信我聽到的回答，甚至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我說，我們還是不要再聯絡了。”她這遍特意為我放慢了讀速，讓我一字一句聽得清楚。

“為什麼……”我看不到自己，但可能一瞬間一臉煞白。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我不想他誤會。”她冷冷地回答。

我愣在了原地，哪怕她已經離開許久，彷彿，空蕩蕩的。

什麼都空蕩蕩的。

良久，我才緩過神來，時間已是下一個下課。

我變成了一個人。

我遠望著她，笑得開心，還有她身邊的他。

我明白著，她其實沒有需要過我，或者說，我只是可有可無的過客。

她明明是我的唯一。

她……明明是我的唯一。

心上人乃天上月，天上月則不可得。

透過水的波紋看到了她，好像。我是不是可以抱著這樣的她。

但，水中月乃鏡影月，沉水鏡仍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