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迢微微抬眸,視線落在眼前擺放著的各類物品上,然後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屏夏,輕聲問道:“所有東西都已備齊了麼?”
此前,她特意囑咐屏夏去籌備一些供果、糕點之類的物品。
對於屏夏做事的能力與細心程度,她還是頗為信任的。若是換作旁人來操辦此事,她心中難免會有些擔憂,生怕出現什麼差池而影響整個計劃。
只見屏夏嘴角輕輕上揚,勾勒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應道:“回小姐,一切皆已妥當,請您放心便是。”說話間,她目光柔和地望向雲迢。
屏夏嚴格按照雲迢的要求精心準備了諸多物品。其中不僅有姚妃最為鍾愛的九曲紅梅茶,還有三對散發著淡淡香氣的香燭,以及新鮮可口的林檎果和香甜軟糯的綠豆糕等等。這些物件被整整齊齊地放置在一起。
雲迢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喚外面的僕人們將這些東西搬進馬車裡吧。”說罷,她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補充道:“我事先預備了兩輛馬車,其中一輛專門用來裝載這些貢品,另一輛則留作我與顧明安乘坐之用。”
屏夏聞言,乖巧地頷首回應道:“好的,小姐。奴婢明白了,這就前去招呼他們進來搬運物品。”語畢,她轉身朝著門外走去,腳步輕盈且迅速。
他們是在巳時整準時出發的,陽光透過雲層灑下,給大地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一路上,微風輕拂著臉頰,帶來些許涼意。
時間悄然流逝,當他們踏上回程之路時,太陽已高懸天空,竟已是未時。
這一路行來,顧明安心頭攢聚了千言萬語想要對姚惜曈傾訴。那些話語如同潮水般在他心中翻湧,讓他難以自抑,以至於耽擱了不少時間。
漫長的行程終於畫上句號,此刻兩人只覺腹中空空,飢腸轆轆之聲此起彼伏。
雲迢站在原地,左手托腮,右手輕輕敲打著腰間的玉佩,眉頭微皺,陷入沉思之中。片刻後,她似乎拿定了主意。
走出陵園後,雲迢果斷地吩咐車伕讓馬車先行返回。眼下,先帶著顧明安去吃飯才是當務之急。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顧明安,只見小傢伙正仰著頭,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望著自已。見此情形,雲迢不禁心生憐愛之情,連忙蹲下身來,伸手溫柔地替他整理起有些凌亂的衣襬。
這時,顧明安輕聲說道:“姑姑,其實我也不是很餓啦。”
雲迢微微一笑,語氣堅定地道:“即便不是很餓,飯也是一定要吃的。你年紀尚小,正在長身體呢,如果因為飢餓而生病,那可如何是好?”說著,她輕輕地捏了捏顧明安的小臉。
顧明安的眼睛看著她,像是要說些什麼,可是最終還是作罷。罷了,她是他的姑姑,被她捏一捏臉也無妨。
二人快走到酒樓時,變故陡生。
從他們對面緩緩走來一匹高大的駿馬。然而,這匹馬兒似乎受到了某種莫名的驚嚇,突然間變得狂躁不安起來。它揚起前蹄,嘶鳴著朝著顧明安狂奔而去,眼看就要無情地踏在顧明安身上。
一旁的雲迢沒有絲毫猶豫,用自已嬌小的身軀擋住了可能降臨的危險。她緊閉雙眼,心中做好了承受劇痛的準備,等待著意外的到來。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並未如期而至。雲迢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只見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這個大漢宛如天降神兵一般,穩穩地控制住了那匹失控的發狂馬兒。
雲迢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感激之情,連忙向這位致謝。然後,她急忙轉身拉住顧明安的手,仔細檢查他是否受傷,並輕聲安慰道:“別怕別怕,安兒,有沒有被嚇到呀?”
而此時的顧明安還沉浸在剛剛驚險的一幕之中,腦子裡一片空白。當他看到雲迢毫不猶豫地擋在自已身前時,整個人都懵掉了,完全不知所措。好在那位好心的叔叔及時出手相助,才化解了這場危機。
回過神來的顧明安,快步走到彪形大漢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後抬起頭,一臉真誠地說道:“多謝叔叔救了我們!如果不是您,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彪形大漢聽到顧明安稚嫩而誠懇的話語,臉上露出了憨厚朴實的笑容。他摸了摸顧明安的小腦袋瓜,咧開嘴笑道:“是我們家夫人讓我過來救兩位貴人的,幸虧來得及。”
雲迢聽聞他所言之後,緩緩地轉動身子,目光掃視著周圍的景象。很快,她的視線就落在了不遠處的顏笙與季觀衡身上。
隨即瞭然。
而那位原本騎在高頭大馬上、身著錦衣華服的男子,此刻見雲迢等人居然完全無視了自已,心中不由得惱怒萬分。他緊緊勒住韁繩,驅使馬匹靠近雲迢幾步,然後居高臨下地開口道:“你驚了我的馬,該如何補償我?”
雲迢聽後不禁皺起眉頭,暗自思忖起來。她明明連這人的馬毛都沒碰一下,怎會無端被指責驚了馬呢?
可轉念一想,出門在外還是少惹是非為妙,況且自已待會兒還得跟顧明安一同去用膳呢。於是,她決定息事寧人,任由對方提出賠償要求,反正不過是多花費一些銀兩罷了。權當是花錢消災吧!
然而,令雲迢萬萬沒想到的是,那男子竟然滿臉笑容地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本公子不要什麼金銀財寶,只要你做我的小妾即可。”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在雲迢耳邊炸響,她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男子。心下更是狐疑不已,這偌大的京城之中,居然有人不知道她是誰?難不成此人是從外地來的不成?想到此處,雲迢忍不住脫口而出:“你不認識我?”
“你還能是誰?”在他看來,她也只是個穿衣稍微華麗些的女子而已,她又梳著婦人的髮髻,頂多是有些錢財的家裡的夫人罷了,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身份不成?
“倒是我,我可是季家的人。”
聽到他的話,雲迢抿了抿嘴唇,才沒讓自已笑出聲來,他仗著季家的身份作威作福,又哪裡知道季家本家的人在不遠處呢?
“哇,季家人啊?那一定很了不起咯?”雲迢看了他一眼,又朝著還沒離開的季觀衡夫婦揚聲道,“他可是說他是季家的人哦。”
季觀衡捏了捏眉心,怎麼季家旁支還有這種蠢貨?
季觀衡拉著顏笙往雲迢那邊去。
男子並未在雲迢臉上看到驚慌之色,很是不滿:“你這是什麼意思?”
以往只要他報出季家的名號,那些人無一不是屁滾尿流,他面前的女子倒是不一樣。
他對她倒真的起了幾分興趣:“說真的,你真的不願意做我的小妾嗎?我保你下半輩子吃香喝辣的。”
“讓郡主給你做妾,你倒是有臉說。”
顏笙啐了他一口。
“你又是什麼玩意兒?敢在我面前撒野?”
今兒個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能一下子遇上兩個美人兒。
“你還是和我說吧。”季觀衡把顏笙護在身後,隔絕他色迷迷的眼神,“我是季觀衡,季家主家家主是我兄長。”
“就你?”男子不屑的看著他,“若你真的是,那我每次去主家時怎麼沒有見過你?”
何止是他沒見過自已,他自已也沒見過他。真是令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