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然剛想說什麼忽然發覺沈傾離的異常，趕忙一把將人扶住。

沈傾離伸出手緊握住自家師尊的手腕，狹長的眸中閃過一絲茫然，而後又被沈傾離快速反應過來壓了下去。

“師尊，我們回雲野殿吧，結契大典不辦也沒……”

還沒說完，沈瑜然原本還算平靜的眼眸瞬間猩紅，一絲魔族氣息的洩露讓落十七和落世辰都有些懵不可置信地望著這位無塵上仙。

沈瑜然直接一把掐住沈傾離纖細白皙的脖頸，聲音冷地掉冰渣：“你再說一遍。”

說著讓人再說一遍，掐在人脖頸的手，卻在沈傾離下意識想要開口時候不斷收緊。

倏然白皙俊美的面容漲的通紅，沈傾離只覺得體內氣血翻湧和現如今的局勢讓他腦袋裡一片空白。

“**……”破碎的聲音讓人聽不清沈傾離的話，但是帶著一層薄薄肌肉的雙手下意識地撫上那雙瘦削而收緊的手上。

沈瑜然被觸碰的一剎那，忽然覺得被灼傷了一般滾燙。

驚恐地放開手中的人，沈傾離跌坐在地上。

明明是施暴者卻比沈傾離還要痛苦的模樣，沈瑜然的手顫抖著，心中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恐懼。剛才的場景讓他無法接受，他竟然……想……

沈瑜然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彷彿時間都停止了。腦海中不斷迴響著剛才的那一刻，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可見。惶恐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沈瑜然感到自已的世界在瞬間崩塌。

他從沒有這樣的驚恐，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像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有些顫抖地想要靠近沈傾離。

連帶聲音都止不住的發顫：“阿離……我……為師……”

落世辰直接帶著臉上的傷狼狽卻又凌厲地向揮劍擋在了沈傾離面前，避免了他們兩個人的接觸。

而這時落世辰的劍燁絕顫抖著閃著別樣的光芒，直接掙開落世辰的手屹立在沈傾離面前懸浮在空中。

凌厲的劍氣橫掃整個房間，倏然被夷為平地，時間的流速似乎一下便慢了下來，燁絕發出激昂的爭鳴聲。

沈傾離感受到什麼呼應，緩緩起身注視著這把劍，劍因為他的沉默好似抱怨般再次發出陣陣爭鳴，沈傾離抬手握住了前方燁絕的劍柄。

落世辰面色微變：“等等……”

燁絕劍如同被激怒的兇獸，突然噴湧出無數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煞魔。就在那驚心動魄的瞬間，劍身上驟然綻放出一道絢爛耀眼的光芒，宛如一顆璀璨的星辰，剎那間照亮了整個黑暗的世界。

煞魔似對這靈光存有本能的畏懼，發出痛苦的尖叫，連帶著沈瑜然身上的魔氣也瞬間消散隱匿，須臾間向後退卻。

誰也沒看清沈傾離的動作，反正當然反應過來之時，燁絕已經在他手中。

修長的劍身也橫在沈瑜然的脖頸之間，劍芒赫赫，靈動婉轉宛若游龍，竟然是在眨眼之間開了劍魂。

落十七已經被眼前的景象接二連三的反轉弄得心驚肉跳，幾息之間就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出現，連帶原先還怒氣沖天的落世辰也是被驚到了。

自已的本命劍正溫順的待在另一個人手上，劍身所綻放的光芒是他平生從未所見，即便是拼盡全力可能也比不過這耀眼。

“退下。”

沈傾離冷冷開口，橫在沈瑜然脖頸上的劍也沒有收回。

說的是誰顯然不用言明，落十七聞言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麼但是太過混亂。看了看自已失魂落魄的徒弟，最終還是認命地將人拽走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落世辰反應過來剛想說什麼：“師尊……”

就被自家師尊一個禁言咒給止住了。

落十七念念叨叨：

“你那本命劍燁絕只怕是有去無回，但是無塵手裡多的是珍貴玩意，咱們今天先撤。”

“過幾天他們小兩口解決完這些事咱們再來討債，為師看那沈傾離那小子也不是什麼吝嗇的人……”

……

沈傾離居高臨下地看著沈瑜然，劍上散發的靈氣逼人，壓的沈瑜然有些不舒服，但是理智也逐漸恢復，猩紅的眼眸逐漸恢復平靜。

許久，沈傾離才輕聲道：“為什麼師尊總是不讓我把話說完呢？”

沈瑜然聞言下意識攥緊了衣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頹廢。

他們兩個人似乎永遠沒有辦法好好溝通一般，永遠是一方的壓制一方的屈服才得以安靜下來。

沈瑜然抿了抿唇，最終閉上了眼睛，聲音嘶啞：“說什麼……說你不願意和我舉行結契大典，說你對我無意，還是說之前的一切只是意亂情迷……沈傾離，我在你眼裡究竟是什麼……”

明明沒有落淚卻讓人感覺到這時的無塵上仙比任何時候都要脆弱，沈瑜然靜靜地抬頭仰視著沈傾離，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傷。

他的面容蒼白，毫無血色，彷彿被一股無形的重壓擊倒。

沈傾離低頭看著沈瑜然的身體微微顫抖，彷彿在努力剋制著內心的情緒。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只有他那令人憐惜的身影清晰可見，一切驕傲都被人碾碎了一樣，從高臺走下，卻沒有得到回應。

沈瑜然看著這樣冷漠的人，好似昨日的溫情脈脈都是假的一般。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又無法表達出來。

許久，沈傾離將劍收起，低聲道：“你體會到了嗎？和我一般的感受，你可曾正視過我？相信過我？”

沈傾離原先被他扼住喉嚨，連話都說不出的時候，又是什麼感覺呢？

沈瑜然被這一連串的反問打的措手不及，有些頹然地倒在地上，原先融合地分身在此時也開始作祟，讓沈瑜然感覺到痛不欲生，嗜血的念頭在內心瘋狂叫囂著。

雙眼變得猩紅，表情扭曲著，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控制，透露出極度的痛苦和瘋狂，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無法抑制的力量。

他的思維變得混亂，過去的記憶和情感在他腦海中肆虐，令他無法喘息，記憶中的他時而笑，時而哭，時而陷入瘋狂的暴怒。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只有內心的痛苦如此真實。沈瑜然在黑暗中徘徊，無法找到出口，被無盡的痛苦和瘋狂所吞噬。

但是凝視著他的人卻始終無動於衷一般，沈瑜然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鮮血順著手指流淌下來。

一聲低沉地聲音響起：“師尊，我們只是不舉行結契大典，又不是不結契……你為何就是不肯聽我把話說完呢……”

沈傾離說著這般輕柔的話，可是手中的劍卻止不住地爭鳴顫抖。

好像在興奮也好似陷入了某種戰意十足的狀態，想要掙脫沈傾離的手，擺脫束縛，直接劍指眼前魔氣肆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