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正是雍州府衙門直屬的州軍。
為首的一人全副武裝,威風凜凜。
一看就不是個好對付的。
崔令儀趕緊扯了一把佛手。
“若他們真要將人轟出雍州城去怎麼辦?”
佛手卻是輕輕一笑。
“大小姐不必擔憂,屬下絕不會讓他這麼做。”
“你那塊牌子頂事嗎?”
“當然。”
兩人說話間,那為首的軍士一聲令下,將馮珍珠三人給圍住了。
“逃犯聽著,本將命令你們,從哪裡來的往哪裡去。莫要等本將出手驅趕!”
崔令儀正要說話,卻見馮珍珠已經站了起來。
“敢問軍爺,你是在和她們說話嗎?”
她指了指坐在地上,抱成團的一對母女。
為首的軍士看了一眼三人,眼目冷厲。
“不然呢!”
“本將奉州府大人之命,前來驅趕北疆逃犯,既然你...”
他上下打量著馮珍珠,冷哼一聲。
“既然你已經接近了這對母女,染上了瘟疫,便跟她們一起離開吧!”
馮珍珠不氣反笑。
“得了瘟疫的,就是逃犯,就要被驅趕。但若我說她們並沒有得瘟疫,軍爺又怎麼說!?”
“什麼?沒有得瘟疫?”為首軍士驚訝了一瞬,似乎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圍觀百姓卻不幹了。
紛紛指著居中那對母女,大聲地指控。
“軍爺,這對母女最開始說的就是北疆話。她們來自北疆,怎麼可能沒有得瘟疫呢!”
“軍爺,一定是這個女人說謊。”
“對,她是害怕自已也被趕出去!”
藥王堂的那位李大夫也上前添油加醋。
“軍爺,老夫很確定,這個小女孩一定是染上了瘟疫,此刻已經在發燒了!”
那軍士聞言,再一次舉起手來。
“本將再說一次,你等三人,立刻離開雍州城,若有耽延,本將便叫你們燒死在城外!!”
人群中立刻發出一陣歡呼聲。
“對,燒死她們!”
“燒死他們,可不能讓她們活著害人!”
崔令儀都急壞了,正要上前說話,卻看見馮珍珠向她搖頭。
雖然不明白她要做什麼,崔令儀也只好按捺住心頭的焦急。
看到一旁藥王堂的那位李大夫,崔令儀瞬間有了主意。
“卜雲,前面不遠處就是仙草醫館,你趕緊過去,讓掌櫃的和坐堂大夫過來見我!”
“是,大小姐。”
卜雲應聲而去。
他們不是有人嗎,她也有。
他們說這母女得了瘟疫,她就可以說沒有得。
鬧起來,還怕他們真的放火燒人不成?
就這會兒工夫,情形又發生了變化。
那位被認為是北疆來的女子,突然對著軍士連連磕頭。
“軍爺,我們是北疆人,但不是從北疆來的。我女兒只是受寒感冒了,真的不是瘟疫!求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女人不說還好,圍觀百姓一聽她承認了是北疆人,當下又後退了兩步。
“軍爺,她已經承認了,她真的是從北疆來的,趕緊將她們趕出去吧!”
“快點趕他們走吧!再呆下去,我們都危險了。”
“....”
馮珍珠也是服了。
這個時候承認自已是北疆人做什麼?
這不明擺著叫人家趕嗎?
此刻她只好站了出來。
“軍爺,我姓馮,來自上京,是仙草醫館的大夫。經過我的診斷,這對母女並沒有染上瘟疫!”
一聽這話,百姓們又一次驚了。
“什麼?她是仙草醫館的大夫?”
“是那個定期免費診斷,每日前三人免除醫藥費的仙草醫館嗎?”
“如果她真是仙草醫館的大夫,說不定這母女是真的沒有染上瘟疫。”
“確實如此,仙草醫館一向口碑在外,絕不會誤診的。”
“.....”
為首的軍士顯然也聽說過仙草醫館的名聲,聞言臉上帶了幾分猶疑。
“你真的能確認他們沒有得瘟疫?若是出了問題,只怕你們仙草醫館也承擔不起....”
不等他把話說完,另一個山羊鬍子男人殷勤地迎上前去,打斷了他的話。
“趙軍頭,是我,仙草醫館的掌櫃,李宣!”
自從率先設立坐堂大夫,醫藥合一,仙草醫館的名聲就在雍州城徹底開啟了。
這一年多里,仙草醫館做了很多利於百姓的事兒。
比如每天抽選三名貧困百姓,免費醫治。
定期舉辦免除診費活動等。
一樁樁,一件件,所得的都是民心。
作為州府的軍頭,趙冶自然認識掌櫃李宣。
只是....
他擰了擰眉。
“馮大夫是來自上京的,不瞭解咱們這邊的情況,這萬一...”
“趙軍頭,這位馮大夫既是我們仙草醫館的大夫,也是我們老闆之一,她定然不會亂說的。”
“如此最好。不過,這瘟疫的事兒還是要慎重才好,免得出了紕漏....”
一旁的崔令儀聽見趙冶死活不鬆口。
幾名軍士還將馮珍珠和那對母女圍住了,也有些急了。
瘟疫可怕,幾十年來早就深入人心。
就算現在有人站出來說她能治好瘟疫,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就算仙草醫館名聲在外,在人命面前,也是沒有什麼用處的。
畢竟人人都怕死。
這時,一旁的佛手突然走了出去。
“趙冶?是吧!”
自打出行,佛手就恢復了一身黑衣裝扮。
看起來頗有一種威嚴和冷厲在身上。
被直呼名字的趙冶不禁怔了一下。
“本將...你是何人?”
佛手廢話不說,直接抖出一塊金黃泛光的牌子。
“認識這個嗎?”
趙冶突見之下,瞳孔不由地縮了縮。
“皇城司使?寧國侯....”
佛手微微一笑。
“我家大人此刻身在啟靈關,我是佛手,皇城司副使。”
她回頭看了一眼崔令儀,沉聲道,“這位是崔大小姐,也是我家大人親定的侯夫人。”
“擔心有些不長眼的衝撞了崔大小姐,離開的時候特意留下這枚牌子。”
“那位馮大夫,是我們崔大小姐的姐姐,你們敢扣押她?!膽子不小啊!”
趙冶的雙腿已經開始發軟了,要不是有這麼多人,他真就跪下去了。
“屬下不敢。”
佛手冷哼,“那還不趕緊讓人滾!”
“是,佛手大人!”